说到底,这间铺子只要能维持日常开销,谢瑛便心满意足。
你今日过去,便说咱们画师手受了伤,难以完成接下来的活计,定银全退。
好。姚妈妈说完,便转身去拿图样。
秀秀从外头进来,凑过去头看了眼:娘子,不若让我试试。
谢瑛诧异,托腮笑:你会画冠?
秀秀去拿纸笔,边画边解释:会画,先前也做过几个冠,青州府的官太太都很喜欢。
她手指灵活,三两下勾勒出冠的大体形状。
谢瑛微微蹙眉,觉得她画法莫名有些眼熟。
跟你阿耶学的吗?
嗯。秀秀点头,专注在图样上,画完缠珠,补了句:还跟一位郎君学过,他能写会画,天底下我没见过比他画画更好的人。
谢瑛忍不住笑,那他教出来的徒弟定然更要厉害,你天生就是吃着碗饭的,你阿耶糊涂,平白没了你这样好的助力。
秀秀撇嘴:母老虎给他生了儿子,他便不把我和妹妹当回事,满脑子都是钱和权,等着卖了我搭上县令的线,给他宝贝儿子铺路。
她画完,谢瑛仔细看了一番,感叹道:秀秀你可真是宝,画的美极了。
果不其然,秀秀的画拿去之后,通判夫人当即拍板定下,之后罗列出需要用到的珍珠玉石铜丝金叶等物,得到应允,行里便开始着手制作。
登州民风与京中截然不同,日常能听到的谈论多半是阴天雨天,出海捕鱼是否危险,庄稼能不能有个好收成,今日的菜价涨了几文,大都是烟火气十足,谁都能插一句嘴。
在茶肆,几个书生样貌的男子私下说到王家和孙家,谢瑛才知道大慈恩寺一事,王瑾被革职查办,王家人人自危,王家两后的传言逆转风向,成了王家要完。
当今比先帝还要果敢有手段,当初王家可是从龙有功,还是外戚,谁能想着会有这么一天,还来得如此迅疾。
欲除之,必令其膨胀,少其防备,当今这招着实有帝王威严,兵法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觉得,当今能开辟比先帝更璀璨的盛景。
几声附和伴随着唏嘘。
谢瑛默不作声,听到他们说起当今要开行制举,选拔专项官员,那几位书生跃跃欲试。
制举不拘身份,进士也可再考,非进士亦有机会,故而可谓给诸多学子又一入仕机会,职缺甚多,如今学子相继奔赴京城,为的便是在考试中拔得头筹。
此时的京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秋高气爽,温度适宜,来往行人密集熙攘,沿街的摊贩叫卖的愈发起劲。
周瑄着一身鸦青色常服,坐在酒楼高处,远眺,看见坊中有人在办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