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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念头催命似的,云彦越走越快, 眼看就要跨出重重包围,手臂被人猛地拽住。

    何琼之沉眸盯视,低声斥道:你不要命了!

    云彦血液不断翻腾, 灼烫的嗓音沁着焦急:她不想去,你没看到吗?她根本不想下车!

    手臂被钳住,何琼之攥住他不肯松手, 握刀的硬茧透过衣裳硌着云彦,他用力甩, 反被何琼之擒了腕子扭到身后, 士兵用麻绳利落捆了, 见他还在挣扎叫喊,撸下脖颈上的汗巾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

    云彦目眦欲裂,急愤之下青筋鼓出白皮,如案板上豁开膛的鱼,死命的想逃离束缚。

    何琼之走到他耳边,阴暗着嗓音说道:你死了不打紧,别连累十一娘。

    云彦动作停滞,抬头瞪着他。

    何琼之手掌压住他肩,叹:你就当她死了吧。

    漆黑的夜空劈开一道闪电,倾盆大雨兜头泼下。

    雨中的人,依旧稳稳坐于高头大马,雨水沿着甲胄汩汩滑落,幽黑的眼底,已然开始涌荡云雾。

    他握着箭矢,将弓弦上满,对面车上,谢瑛挡在秀秀身前,手在抖,隔着雨帘,看不清她面上神情,可从她端直的脊背,毅然决然的姿态来看,她是宁死也不肯过来了。

    周瑄冷笑,倏忽一转,箭矢破开大雨直直窜向车外人。

    谢瑛兀的睁圆眼睛,几乎下意识就去阻拦,然扑空后坠下马车,嗖的一声鸣响,箭矢钉到姚妈妈脚前,只差一寸,就能穿透脚掌。

    姚妈妈僵硬的站着,一步不敢乱动,她张着嘴,双手不知所措。

    谢瑛趴在泥水里,手掌撑起上身,合眼,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复,她爬起来,碎瓷割破的掌心生疼。

    马上那人一手握弓,一手勒住缰绳,如地狱罗刹,背光的脸看不见一丝表情,只那般幽幽望着,便叫人浑身生寒,畏惧胆颤。

    谢瑛往前走,逼人的压迫感愈发强烈,就像有条细丝缠裹着脖颈,她喘不过气,睫毛被雨淋的睁不开。

    近前,仰头。

    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冷的阴翳淡漠。

    腰间一紧,周瑄俯身单手将她提到马上,大掌箍在她小腹,摁到自己胸口。

    灼热的胸膛像烙铁一般,谢瑛试图往前,被他握的更紧,后脊传来砰砰强健的心跳声。

    周瑄掀开眼皮,往不远处队中瞥去。

    何琼之握紧手,深吸了口气。

    驾!

    帝王一声肃喊,军马奔腾滚滚而去,乌泱泱的士兵紧随其后,沿着官道迅速呈合围之势将登州城里外圈住,密不透风。

    周瑄赶赴登州,日夜兼程,不知疲乏,精兵强将皆是战马,沿途所过流寇闻风丧胆,四散而去,沿海一带水匪猖獗,适逢水患,更是多处作乱。

    如是雷霆之威,挟天子之怒,令县衙府道倾全身之力剿灭内贼,抵御外侵,本想凭天灾顺势起风偷占蝇利的百济、新罗和倭国等流匪仓皇逃窜,各渡口恢复有序,船只货物俱无缺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