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洗,朕等会儿来看你。
你答应过,若我活着便放我走。
走?周瑄笑,抬手扯了下衣领,凉眸扫过她郁结的面庞,你能走去哪?
你无耻。谢瑛既想骂他,又惧于他的森寒,脱口而出的指责毫无底气。
你以为朕为何出现在此,被愚弄,被你和朕最信任的臣子联手欺瞒,朕忍着,等着,为的就是这一日!
朕要亲手抓你回去!
走?做梦!
无耻?今晚你有大把时间体会何谓无耻!
阴翳笼上眉间,轻视的目光自谢瑛领口慢慢往下,洗干净自己,别让朕闻到半分别的男人的气味,谢瑛,你能去哪?手指捻到她耳垂,猛一用力,谢瑛哼出声来。
俊秾的面上闪过杀戮,继而拂袖出门。
廊下阴雨浓稠,谢瑛急喘着呼吸,瞬间反应过来他话里含义,她起身,奔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住去路。
何将军呢?她从头到脚仿佛被浸在冰水中,茫然地环顾四下,不见何琼之身影。
书房,案面堆积如山。
县丞揩了把汗,七魄没了三魂,自打登州水患以来,大大小小案件应接不暇,他有心无力,时日一久,堆叠的愈发没法处置。
眼看圣人脸色愈发沉黑,他那两条腿软的快要站不住。
澹奕从坝上回来,禀完现状后又匆忙折返,大雨不停,堤坝负荷过重,登州城的百姓亦被征调过去,连夜搬运砂石防范。
司天台观完天象,断大雨至多再下两日,东际隐隐开始退云,正是天清气朗的征兆。
朕把登州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搜刮民脂的,周瑄将案录掷到县丞脚边,他当即跪下。
自行写个请辞奏疏,滚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
县丞眼前一黑,但知前路尽毁,他叩头谢恩。
书房内只剩下周瑄与何琼之,空气沉闷晦涩。
厚朴,可有话与朕交代。周瑄坐到圈椅,右手点着案面不动声色,他的眼神凌厉如刀,一点点插进何琼之心窝。
何琼之便知逃不过,撩起袍子跪下,臣犯欺君,任凭陛下惩治。
何时开始的?周瑄眉目冷清,去大慈恩寺前便和谢楚合谋了吗?
何琼之回:不是。是在搜寻之时,谢瑛找到臣,求臣帮她。
尸体是臣找来的,谢瑛怕牵连谢楚,故而不敢让谢楚从大理寺弄死尸。
你对她倒是唯命是从。眼刀锋利,何琼之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