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职责,本就该保护坊市安宁,他领朝廷俸禄,便是死了,朝廷也会安抚补贴,用不着你感激。
崔氏愈发刻薄刁钻,说话就像浑身竖着千百根针,见谁扎谁。
说个正事,明儿你去瞧瞧二娘,她去紫霄观后,便不爱与我走动,现下要嫁人,还给我甩脸子。
是。
真没想到澹奕是个痴情种子,当年被赶出京城,如今折返高升,竟还一直对二娘念念不忘,我是真没想过他,更没想过他和二娘还能成,说到底,或许是谢家祖上庇佑,这才让二娘守得云开。
秦菀实在听不下去,装着腿软眼花,顺势歪倒在床边。
崔氏这才放过她,让下人搀扶着送回屋里。
何琼之夜里当值,从禁军嘴里听说顾九章被捅的事。
进宫面见陛下,才知他也知道。
从前都道顾九章是个浪荡无形的,没想到也是个正直血性的,那一刀听闻捅的厉害,偏他还没告诉平宁郡主。
周瑄掀开眼皮,扫到何琼之紧蹙的眉心:你最近仿佛有心事,跟朕说说。
回陛下,微臣琐碎不敢叨扰,横竖不过家长里短,实在不好碍陛下的眼。
周瑄笑,意有所指的点在桌面:半年多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何琼之不敢妄动,更怕他随口的某句话是刻意试探,他躬身低头,黢黑的脸上沁出汗珠。
厚朴,比起君臣,你更像朕的兄弟,天底下朕可信之人不多,你永远占在其中。
闻言,何琼之拱手一抱,屈膝跪下,臣断不敢与陛下称兄道弟,臣是陛下的臣,陛下要臣做什么,臣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么?
周瑄拎唇,凉眸闪过一丝讽刺。
朕不用你万死不辞,朕要你赤诚坦荡,不许欺瞒于朕,背弃于朕,能做到吗?
字字诛心,空旷的大殿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他居高临下,负手而立,能做到吗,厚朴。
臣能做到。
好,那朕问你,可有事与朕坦白交代?
何琼之脑子嗡的一声,攥成拳的手抠进肉里,良久,他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