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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和谢娘子歇了,没叫水。

    承禄松了口气,此番谢瑛回来,别说是陛下,便是他也瞧出端倪,她哪是心甘情愿回来,分明带着目的,偏陛下甘之若饴。

    他是日夜提心吊胆,生怕哪日两人再闹嫌隙,只说最近,谢娘子满心满脑都是为她阿姊报仇,陛下又是个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年纪,空置后宫久不册立,一旦沾了谢娘子的手,哪里是能忍得了的。

    他怕就怕,陛下不定惹恼了谢娘子,还当对方不知好歹。

    承禄站在门口听了半晌,两侧高置的宫灯投下阴影,他收回耳朵,内殿很静,两人仿佛睡着了。

    既没要水,今夜陛下定然难以安眠。

    晨起,周瑄已经去前朝。

    谢瑛起来时,天色已然大亮,其实周瑄走的时候她便醒了,他动作很轻,拿了衣裳蹑手蹑脚往外走。

    谢瑛睁开眼看他,素来持重的帝王,一手拎着靴履,一手抓着衣裤,赤着脚,每走一步,都要屏了呼吸。

    心里头说不清的滋味。

    她早膳用的不少,为了补充体力,即便没有胃口也强行逼自己去吃,刚要去换衣裳,便见门口站着两个泪眼婆娑的人。

    她愣了下,那两人瘪着嘴跑过来,一前一后扑通跪在地上。

    娘子...

    谢瑛被她们抱住,不知说什么才好,双手抬起落在她们发间,叹了口气。

    阿姊死后,白露和寒露回到谢家,跟在嫂嫂秦菀身边,谢瑛特意嘱咐过,不叫她们再进宫来,这火坑,她自己跳便罢了,到时牵连了她们,她心里难受。

    娘子去哪我们便去哪,甩都甩不掉。白露横起胳膊擦泪,哭的脸都花了。

    寒露点头:娘子好狠的心,既回来了也不叫我们过来。

    嫂嫂人好,等日后自然给你们两人安排好的去处,何必跟进宫里,镇日跟鸟雀一样被豢养,何苦来受罪。

    窗外,承禄暗道不好。

    陛下将从紫宸殿议事过来,待会儿还要与尚书省几位官员议赋税、盐税之事,他怕谢娘子早膳再吐,这才巴巴赶过来,谁料刚到,竟听到这么一番言论。

    果不其然,陛下的脸郁沉的似要滴下水来。

    站了半晌,冷风呼呼直打面门,透骨的凉湛。

    周瑄笑了下,转身,抬步折返。

    谢瑛便又细细盘问了白露和寒露,与她心中猜测几乎如出一辙,阿姊生前极少外出,在澹家能聊得来的便是司徒慧,据她们说,司徒慧文武了得,总是做男子装扮行走,与澹奕等官员相处甚好,在来往的官员侍卫嘴里,司徒慧大度聪明,不拘小节,被称作小司徒将军,意指她有司徒老将军之门风。

    司徒慧在澹家宴请故旧,澹奕和阿姊是何态度?谢瑛心内冷笑,什么小司徒将军,当真打的好主意。

    可他司徒家的名声,不是用来抗腌臜事的!

    白露想了想:好像是二娘子提的,说不如请他们到府里一道叙旧,还是她亲自张罗的饭菜,那日二娘子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