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窗处的香料燃的缓慢,添水的小丫头去拨弄了一番,重新盖好炉盖,拎着水壶倒退出门,从外合上。
大人,籍契拿到了吗?
穿着这身裙装,像是被困在龟壳当中,司徒慧幼时喜欢穿裙子,后来听下人悄悄议论,说她像个男孩子偷穿姑娘的衣裙,她便开始抵触,不想穿裙子。
她到底是姑娘,心里也会喜欢出色的男子,看见澹奕第一眼,她就觉得浑身发热。
她知道自己长相落了下成,可澹奕身边从未出现别的姑娘,又一门心思治水,奔波,她便投其所好,看相关书籍,只为能跟他攀谈几句,后来果然成功,她跟着他从莒县来到京城,顺理成章住进澹家院子,虽作为谋士,男装打扮她也不在意。
她相信一步步总能走进他心里,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令她日积月累的堤坝瞬间溃不成军。
谢蓉嫁过人,生过孩子,又在紫霄观出了家,她凭什么占据澹奕的心!凭什么厚着脸皮重回红尘,嫁给澹奕。
司徒慧嫉妒,嫉妒谢蓉能堂而皇之以女主人的身份站在澹奕身边,每每听到旁人说他们是神仙眷侣,比翼鸳鸯,司徒慧便恨得头疼欲裂。
她什么都不能做,她要装出浑不在意的模样,还要跟谢蓉那一无是处的女人佯装交好,看她把心事说给自己,蠢的不谙世事。
司徒慧站起来,看见澹奕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知没了指望。
对不住,我没能拿到籍契。
大人,我不怪你。司徒慧转过身,忽然猝不及防抬脚便冲向柱子,幸亏澹奕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将其抱住。
断不可轻生。
他双臂不敢松开,看见司徒慧发间的步摇散落,一头发丝垂在颈间。
与此同时,一股幽幽的甜香钻进鼻孔,他浑身抖了下,下意识想要松手,却被司徒慧一把抱住,两人身高相仿,司徒慧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嗓音登时软了几分,便连眼眸也似浸在水里。
大人,你抱抱我。
她如藤蔓一般缠住澹奕,遒劲的手指抓在他后背,呼吸急促而又粗重。
澹奕理智尚存,不断推她,扯她,她却固的更牢固。
她本就会武,轻易便压制住澹奕,剥去他繁琐的外袍。
大人,我这辈子都完了,与其落在他们手里,我宁可把清白给你。她愈说愈不像话,手中动作逐渐暴躁蛮力。
澹奕嘶了声,脑中热腾腾的犹如蒸面。
起初的克制清明荡然无存,耳朵里一阵一阵飘进她的话,与谢蓉的温声软语混在一起,云里雾里缥缈缠绕。
他看不清眼前人,只听见一声声的大人到最后全是澹郎。
他喟叹一声,被那人拥着齐齐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