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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九章连连点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谢瑛哭笑不得,停住脚步严肃警示:我的意思,自此见到权当陌生人,也不要暗地来寻我,于你于平宁郡主都无益。

    她说的清楚,顾九章自然也明白,只是他摸着后脑勺,没有应声。

    莺莺,今夜宫中举行大傩,你是不是要去?

    谢瑛回头,不解的看着他,顾九章窜到她跟前,意气风发的抱起胳膊,这两日排值都是我近前戍卫,你若是去看大傩,多穿些衣裳,看你瘦成什么样子,都没以前圆润好看了。

    谢瑛忍不住笑,好。

    坊间也有大傩表演,身穿特定服饰的人们带上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在鼓声的催促下,极尽生动热闹的舞乐表演,寓意驱除鬼怪,乞求祥和祥瑞。

    宫内比坊间则更为盛大壮观,谢瑛记得幼时随谢宏阔进宫,见识过一次大傩表演,只是那会儿年纪小,记不大清了,只觉得眼花缭乱的傩面具极具冲击力,晃动的人形与光影密匝交缠,咚咚的鼓声敲得人心潮澎湃,笼在小披风里的她,被人从后推了把,撞到彼时年岁同样不大的周瑄身上。

    她踩到他的脚,看他一双冷冰冰的眉眼,不动声色将自己上下打量。

    那会儿第一面,便觉得此人甚是好看,年少便有股矜贵疏离的气质,他抿着唇,眸底淡淡泛着光泽,清俊挺拔的身量,穿了件玄色氅衣,黑发束起,便显得愈发老成沉稳。

    谢瑛没有道歉,或许是忘了,或许是被他那冷漠的样子吓到。

    她福了福身,转头小跑着去找谢宏阔。

    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夜她把周瑄的脚趾踩肿了。

    白露找出来件绯红色对襟缠枝花纹袄裙,同色系珠钗步摇,又从柜中挑出件柔软厚实的雪白披风。

    娘子,我还是头一遭看皇宫里的大傩。寒露搓着脸,接过白露递来的披风,给谢瑛穿好,边系带边憧憬的说道。

    听他们说可热闹了,陛下和百官都会前去观赏,几百个童子做伥子,黄门贵人或扮成方相,或扮成十二兽,沿途的树上楼阁皆会挂满灯笼,照的天地间恍若白昼。

    今年过的清冷,没听到几声爆竹声,总觉得没滋没味,不像那么回事,还好有大傩表演助兴,否则我都要闷死了。白露垫脚,整理谢瑛的发饰,举手投足间轻快高兴。

    谢瑛垂眸,笑道:可要跟紧了我,不许走丢。

    今岁有诸国朝拜,场面定会浩大壮阔,人也不会少。

    谢瑛戴好兜帽,弯腰自毡帘下走出,迎面扑来一道风,吹得面上猛一阴冷。

    沿太液池走来,已有不少官员女眷相继前往,戍守的禁卫军隔几步便有两人,护卫强度比昨日更加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