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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彦站在灯下,白皙素净的脸上神色淡淡,绣青竹纹大氅被风吹卷着拍到树干,许久不见,他瘦的厉害,眼圈陷进去,比之从前多了股冷清沉肃,他捏着拳,半晌,才微微拎出一个笑。

    谢瑛回了个礼,云恬拿帕子开始抹泪。

    嫂嫂,我很想你,做梦都梦到你。

    云恬捉住她的手,不舍得松开。

    谢瑛不知怎么安慰,索性直言说道:恬姐儿,虽然我不在云家了,可你还是像我妹妹一样,我们没有分开,我们只是换了种相处方式,你有事情可以找我,不方便的时候,你写个拜帖托人递进宫来,只要我得空,便会见你。

    可你再不会回云家了。云恬泪汪汪的看着她。

    话音刚落,云彦走上前。

    颀长的身子投下阴影,将谢瑛罩在其中,他没有看她,眸光微微低垂,恬姐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单纯只是想你,没有别的意思。

    云恬咬着唇,又扯了扯云彦的袖子,阿兄也想嫂嫂。

    云彦闭眼,少顷声音带了厉色:恬姐儿,你再浑说便立时回家!

    云彦从未凶过云恬,小姑娘一愣,委屈巴巴的哽咽起来,伯爵府如今大不如前,自从曹氏在宫中被掌掴,自觉没脸面出去应酬,又逢云臻受训回府,母女二人镇日抱头痛哭,以泪洗面,关起门来议论旁人是非,怨天尤人。

    忠义伯还好,只夜里回府听曹氏唠叨埋怨,可怜云恬,那般喜静的小娘子耳畔不得安宁,曹氏与云臻自己说觉得无聊,便偶尔去往云恬院里说话,偶尔叫云恬去梧院禄苑小坐,她们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小坐便逼着变成长坐,久而久之,云恬不去作陪,便是不孝顺,不恭敬。

    云彦临近年关才从外地回京,他一回来,伯爵府好歹有了笑声,曹氏说话又能直起腰杆,恨不能一日十二个时辰,缠着云彦哭诉这许久的委屈伤痛。

    今夜原本只云彦一人进宫,可他见云恬实在可怜,便将人一道儿捎上,想让她看看热闹,忘却伯爵府的琐碎。

    谢瑛只眼眸清浅的看着,没有因两人的话而生出波澜,于她而言,云彦已经成为过去,再怎么懊恼惋惜,两人也没有任何可能,更不会因为云恬的这句话而有所改变。

    想她又如何,无非自寻烦恼。

    既知是烦恼,便该早早抛弃,如此优柔寡断,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谢瑛正想离开,忽听对面有人惊呼。

    云六郎!

    抬头看去,却是熟悉的脸面。

    那人高兴的三步并作两步,扭头又看谢瑛,六郎的娘子,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