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瑄坐在案前,望着摊开的案录,提了口气,又翻开批阅。
素手揉摁着额头,慢慢移到太阳穴处,不疾不徐的揉了几下。
谢瑛弯腰,与他视线齐平。
陛下,先用膳吧。
她身上熏染着沉水香,周瑄闭眸嗅了少顷,道:你叫人换了香。
是,先前的龙涎香不适合我,闻了总想睡觉。
周瑄蹙眉,谢瑛又道:香料没有异样,旁人闻着都无妨,或许是我与他相冲,总之换了香后,我好很多。
她虚靠着周瑄,打量他眉眼里的冷厉,那人忽地将她抱到膝上,两手环住细腰,吻住她的唇。
右手覆在肩膀,他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她。
手指触到滑腻的肌肤,他闭了眼,急急停住,呼吸喷在谢瑛颈项,她微仰着头,双手捧起周瑄的脸,柔声道:明允,陆奉御在门外候着,让他帮你诊诊脉,你最近太过操劳,我害怕。
她声音柔软,趴在周瑄怀里暗暗抬起眼睫。
见他没有动怒,便稍微安心。
在她印象中,王皇后崩逝前的先帝,是没有任何异常征兆,更没有狂躁郁结的举动,就连谢宏阔都说,先帝身体强健,很可能下一步会大刀阔斧整治谢家,他们要做好应对准备,便在那时,他将筹码分别押开,一方维护四皇子,另一方便是她谢瑛。
暗势力更不用说,盘根错节的世家相互支撑,彼此包庇,帝王的权力在日渐欺瞒中被剥夺,直至崔家倒台。
局面有了新的变动。
也正是那时,谢瑛发现了崔氏和先帝的秘密。
她总觉得哪里怪异,说不上来为什么,几条线索并行纷繁,她只能按部就班慢慢整理。
或许先帝的死,到如今周瑄发病,不是父传子,而是一场阴谋。
陆奉御年迈,进门时承禄搭了把手。
他将药箱放好,正欲行礼,被周瑄抬手阻止。
谢瑛,朕没病。他又在谢瑛的耳畔重复了遍,怕她不信,手攥的紧紧。
他将左手搭在脉枕,陆奉御拧眉诊了片刻,拿开手。
谢瑛急切的看去,周瑄抬眸,陆奉御躬身退下,道:陛下励精图治,宵衣旰食,长年累月下来,自然因睡眠不足有所影响,不必过于忧虑,只消开些安神醒脑的汤药,按时服用,久而久之便会好转。
周瑄松了口气,捏着谢瑛的手郑重说道:朕说过,自己没病。
谢瑛点头,亲自去送陆奉御。
门口,她还是没能按捺住,问:陛下果真没有异样,您是不是有所隐瞒?
陆奉御往殿内看了眼,弓腰低声道:娘子猜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