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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允!是我,我是谢瑛!她起身膝行上前,直起腰来望着他,他却浑然不觉,冷鸷的眸子没有一丝反应,便见攥着剑柄的左手猛烈紧了紧,长剑自床沿提出,立时横起刀刃,落在谢瑛颈上。

    肌肤细腻如玉,雪白的色与冰冷的金属形成反差,刀刃割过一绺青丝,发掉落在地。

    白露和寒露颤抖着,不敢胡乱动作,她们连呼吸都不敢造次,唯恐那刀刃收不住,将谢瑛的嫩颈割断。

    谢瑛仰头望着他,涟涟眼眸沁着水雾,她叫明允,同时再度直起身,尽量与周瑄视线平齐,他手发抖,却没有撤开长剑,细微的血珠擦着剑面渗出,一颗颗,犹如石榴籽般明艳。

    娘子,娘子你别动。寒露虚着声音,张开双臂不知如何阻止。

    承禄带人冲进来时,便见圣人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咣当一声脆响,他抱起头来,踉踉跄跄往后退去,后腰撞到桌角,他也没有知觉般,通红的眸子,俊朗的面孔,因为躁怒而变得狰狞可怕,他望着谢瑛,天旋地转般的晕眩令他无法集中视线,所有东西变得模糊重叠,不断摇晃着缩小,又放大,晕眩感与呕吐感骤然袭来,浑身冒起冷汗,紧接着他猛地颤了下。

    剧烈的动作缓缓迟钝,他抬起头,浓黑的眼底涌上一丝悲凉。

    谢瑛赤脚跳下床,在他向后跌落的一瞬,抱紧了他的腰,两人一同坠倒在地,谢瑛大声命令:召陆奉御进宫,快!

    殿内的熏香破成一道道白线,摇曳着残存一绺,发出沁鼻的香气。

    陆奉御自进殿后便赶忙施针救治,又写下方子命人前去煎熬,谢瑛提着一口气,站在旁侧,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后。

    待陆奉御起身,她跟过去,两人站在屏风处。

    陛下为何忽然不认得我了?是不是病情加重了,还是别的缘故?

    陆奉御神情凝重,陛下病势发展已然超乎我所预料,若依着先前开出的药方,陛下不至于发作至此,他最近可受过刺激,或是朝务压迫,或是精神上极致的冲击?

    谢瑛仔细去想,末了,摇头。

    没有。

    陆奉御捋着胡须,朝窗牖处香炉瞟了眼,问:殿内的龙涎香为何换了?

    陛下发病与香料有关?谢瑛不解,我不喜欢龙涎香的味道,这才改用沉水香,何况沉水香可解胸腹闷胀疼痛,调理呕吐呃逆,前段时间我总反胃想吐,便改用此香,难道有不妥之处?

    听她说完,陆奉御垂眸仔细思量一番,又缓缓说道:倒也不是不妥,而是陛下习惯了龙涎香,正因他患离魂症,突然更换常用物品,便容易激起反常暴怒,虽没有证实,但为了陛下身子,老臣建议娘子将香重新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