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后继谋划,他定然不愿同她纠缠,名不正言不顺,七王爷想要辅政,便得握住陛下的遗腹子,少内乱,少纷争,少去不必要的口舌。
到时七王爷是万人之上,那他谢宏阔便是辅佐万人之上的左膀右臂,地位何其尊贵。
更何况
七王爷的面相,是不大会长寿的。
等熬死他,谢宏阔便可独揽大权,至于被推上皇位的小外孙,还不是由着自己摆弄拿捏。
长远来看,他赢得彻底。
你可别打十一娘的主意。谢宏阔冷哼,提醒顾九章。
顾九章挑起桃花眼,笑盈盈的看过去。
为何?
她这人冷静无情,心最狠毒,你若只与她享敦伦倒也无妨,若对她动了心思,到头来难受的是自己。
顾九爷,你相貌堂堂,前程无量,大可不必为了儿女私情耽误自己,有些东西,尝尝滋味便罢了,没必要死缠烂打。
顾九章忍不住笑出声来,很难想象,这话出自一位父亲之口。
他教唆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女儿不负责任。
顾九章捏着眉心,摇了摇头。
谢宏阔见他不服气的模样,便再度语重心长道:你或许觉得我冷情,但若有一日你活到我这把年纪,看透人心,便会觉得今日这番话,是由衷的贴切。
不必顾虑什么忠诚,相守,也不必介怀对方被谁拥有,只要想要,便去掠夺,手里握着足够强大的权势,你要什么,有什么。
你看陛下,不也是这么来的吗?十一娘可是云六郎的妻,若非陛下从中阻拦,两人现在也不会和离。
说到底,作为男人,你得先有权势,旁的,根本毫不重要。
他自认说的真挚,摸起茶盏啜了口。
顾九章抬脚放在圆凳上,掸了掸袍尾,斜挑起桃花眼轻嗤:谢大人这番话,着实令人受用。
谢宏阔眯起眼睛,还未得意,便听顾九章又道:若我果真都将您的本事学去,我还真怕我阿娘认不出我来,进门喊我做猪狗。
呵。谢宏阔兀的冷了脸,倒也没有勃然大怒,上位者才最高贵,你且等着瞧。
谢瑛睡得昏沉,醒来时殿内燃着烛火,通明如白昼一般。
她坐起来,浑身都是汗,衣裳黏腻的贴在身上,她张了张嘴,唤白露的名字。
一只缺了小指的手挑开帘帷,顾九章歪头看来,唇角微启,看见她便弯了腰,探身进去。
莺莺,你睡得太久了。
殿内没有外人,谢瑛警惕的看了圈,往前挪了一下,凑到顾九章耳边小声道:陛下究竟打算何时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