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回他一笑,放下手搭在案上, 既不拆解发鬓, 又没有宽衣解带的意思, 明亮的眼眸盛着调侃,粉唇微张,啜了口茶,虚虚托起腮颊。
你不该过问云家的事。
这不算过问。
那算什么?
气氛仿佛尖锐起来。
谢瑛不再回他话,兀自坐了少顷,转头继续收拾自己,她也不生气,只慢条斯理将珠钗放回首饰匣中,取出檀木嵌红玉梳子,将青丝梳理顺滑,复又搓上桂花油,起身,径直走到屏风隔开的软塌上,掀开绸被,钻了进去。
周瑄倏地坐起来,盘腿挺直上身,目光幽幽往蜀锦宽屏后瞅。
什么都看不清,绣着团龙祥云的锦面,投不出丁点影子。
他胸腔起伏了几许,像是火苗窜到心口,又热又闷。
不多时,竟听见榻上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他耳力极佳,隔着这般远,听得一清二楚。
谢瑛许久没有骑过马,今日又与薛娘子打了三场马球赛,浑身酸涩疲惫,本想听会儿动静,但一挨着绸被软枕,瞌睡便来了。
她很快昏沉过去。
直到有酥麻的感觉从脸颊传来,像虫子爬过,她想拂开,手腕被抓住。
意识陡然清醒。
她睡了不过一刻钟,然醒来好似睡了几个时辰那么久。
睁开眼,对上周瑄轻笑的脸。
你还没回答朕的话,不是过问,又是什么?
谢瑛打了个哈欠,我不能拥有正常说话交流的权利了吗?
周瑄眼底晦暗,闻言扯了扯嘴角:你可以有。
我和认识且喜欢的小娘子说话,便是过问她家中事吗?
不一样,这位小娘子的身份,与旁人不同。
谢瑛抬手落在额上,虚虚软软的躺着。
你为何总要揪着旧事不放。
朕没有。
周瑄回答的坦然,撩起她发丝缠到手指,朕是不想让你再度与云家与云六郎扯上关系,朕不是小气。
谢瑛忍不住笑:云恬遇到难处,家里人不理解,且排挤她,我宽慰了两句而已。
周瑄挨着她斜躺下:那也不许,总之朕不许你跟姓云的接触。
你好生霸道。
谢瑛从他手中抽出发丝,转过身,背对着他。
周瑄缠上来。
谢瑛不悦道:你我各自安静下来,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必要为了此事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