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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菀娘,跟着我,你受苦了。

    不是没有看见潜伏在四下的暗卫,他们如鬼影般无处不在,时刻窥探谢家人的一举一动。

    谢楚明白圣人的意思,不动,才是对谢家,对谢瑛最好的保护。

    那些人想要的,是他受他们蛊惑,甘愿沦为权力和不甘的棋子,一旦踏错,将会是万劫不复。

    贪心起,欲难填。

    奢望本就是从危险中找糖。

    圣人怕他抵不住诱惑,怕他生出觊觎之心,对皇子之位,甚至是皇位。

    毕竟那个位子,是天下人都仰望都渴望的存在。

    他算什么,亲生父亲和养父都不要的弃子罢了。

    饮酒后,谢楚分外清醒,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挑开系好的护膊,云纹图案绣的一丝不苟,仿佛能看见谢瑛坐在绣墩上绣护膊时候的恬淡样子。

    他的妹妹,倔强而又执拗,谢宏阔说过,十一娘是最冷情最狠心的女子。

    可他说错了,十一娘的冷情,是对自己的保护。

    因为被忽视被冷落,她便穿上更冷的护甲,保护和支撑自己,她若还对他们抱有幻想和期待,那才会被伤的更深更狠。

    他的妹妹,是最坚韧最可爱的女子。

    匕首尖端抵着皮肉,沿着伤痕一点点割开,绷出的血珠很快凝成血水,滴滴答答掉在地砖上。

    痛苦随之减轻。

    谢楚靠在圈椅背,手腕垂落,匕首的锋芒凉且冷厉,映着孤独的影子折出一条条寒光。

    死是最懦弱的行为。

    他不会死,他会活下去。

    但他无法消减内心的颓败,唯有肉/体上真切的疼痛能让他找回活着的感觉。

    秦菀就站在门外,捂着嘴,泪珠沿着眼尾往下掉。

    她不敢发出声音,唯恐打破谢楚好容易才平息的情绪。

    记不得有多久,谢楚开始给自己包扎,他很专注,面上看不出痛苦的痕迹,像是麻木了似的,包扎完,又将护膊裹上。

    秦菀向皇后递拜帖时,周瑄尚在寝殿用早膳。

    对于谢家的一举一动,周瑄每日都听暗卫回禀,自是知道的清楚透彻。

    他搁下碗筷,用帕子擦拭唇角,若有所思道:谢瑛,若有一日我和谢四郎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谢瑛咬开芳香的羊肉羹,汤汁溅开,她含糊说道:我不会游泳的,谁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