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沅咬了咬唇,鼻腔微酸地垂下睫羽,扑灭了眼中的泫然泪光。
没想到现在,是老天也不愿意站在她这边帮她了。
而另一边的柳三娘被他这样一问,纵然是巧舌如簧,一时间,也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她求助似的,望向了刘捕头。
刘捕头虽然是在官府当差,但终究不是决策者,又如何对大燕的数百条律法了然于胸?
便是吴县丞在这儿,那也得翻好一会儿的疏议啊!
尽管心中将信将疑,但刘捕头到底是被唬住了大半,他迟疑地招招手指挥道:那就先把嫌犯带回去吧
看着玉软花柔的小娘子就这样被一锤定音,手腕锁上了镣铐,秦安不免摇头叹息:可怜见的哟!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绝,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柳三娘有心阻止,听了这话以后,豁然惊疑道:对啊,话是说得言之凿凿不错,但现在又有谁能证明,他讲的那些都是真的?
可别是故意说来唬人的!
可等她回首质问时,栏杆旁却早已不见了那人身影。
谢言岐坐在不远处的青帷马车上,以折扇挑起车帘,瞧着那灯火辉煌处,被官差左右解送的女子。
她头戴帷帽,身上还裹着他的宽大外袍,弱不胜衣。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在身旁官差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单薄而又纤弱,楚楚可怜。
只一眼。
谢言岐便放下曼帘,对车外道:走吧。
待马车辘辘辚辚地驶动。
他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倏然一笑。
总归,还会再见面的。
作者有话说:
[注1]引自唐律疏议,按照文中设定,稍有修改
第七章
对于今夜之事,初沅没有半句的辩解。
看着她那副听之任之的颓然模样,柳三娘真是恨铁不成钢,不住地在公堂上说情。
但如山的律法就摆在那儿,饶是审理此案的吴县丞有意轻恕,却也不敢在谢言岐这位舫主的提前言明下,置条律于不顾。
左右为难之下,他只好先行将初沅收押,容后再议。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阒然寂静。
只偶尔间,会有老鼠翻动的声响从角落传来,窸窸窣窣地打破沉寂,憋闷而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