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岐的目光随之落在桌案。看着那枚静躺的乌玉戒,他眸色转深,沉声道:小姑娘被骗了啊。
他这说的似是而非,倒让奚平有些茫然了。
谢言岐没有解释,只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把十七叫来。
怎么他不在,她就要受欺负?
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
也不知是昨晚之事过于难堪,翌日清晨,初沅迟迟没有现身。
看着那扇紧阖的房门,谢言岐只好吩咐水云居的婢女,将早膳送到她屋里。
随后他回返书房,又开始对着一堆账簿思索
之前在密室找到的账本,是三年前的。
那上边的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藏私。
其余地方搜罗的,则是近两年的。
修河款少了大半不说,还有很多账目存疑,去路不明。
年前,司天台夜观天象,断言今年必有大潦。
扬州地处水乡泽国,届时定是难逃洪水泛滥。
他这几天四处暗访,发现扬州的好几个水闸,或是失修,或是废弃,等同于摆设。
庞延洪上任扬州刺史多年,按理说,应当对河堤水渠的重要性心知肚明,可他这三年来,非但没有重视治水,还源源不断地从中克扣修河款,完全将扬州的黎民百姓至于不顾。
真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
大抵是有所思,这日午时,庞延洪还真来登门拜访了。
庞延洪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成了八面圆通的本事。
所以他一来,并没有直入正题,而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谢言岐的归期:不知谢世子,准备何时启程回长安呢?
谢言岐浅抿热茶,不露声色道:或许,下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这边的事情,应该也能尘埃落定了。
闻言,庞延洪朗声笑道:既如此,那剩下的时间,本官就更要尽地主之谊了!
不知道,谢世子对狩猎有没有兴趣?
一听到他问的这话,谢言岐便不由自主记起,梁威昨日的挑衅。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庞延洪,嗓音中噙着几分低沉笑意:庞大人莫不是要请我去平泉别庄?
庞延洪今日前来,自然是因为梁威昨日的败事。
所以他对谢言岐的话,并没有否认。
他一边观察着谢言岐的神色,一边慢声说道:
平泉别庄和谢家,可真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啊。
我记得当年,谢二公子南下查案,也去过此处。那里遍布温泉,极利于调理身体,彼时,他还在平泉调养了大半个月,病情有所好转可惜啊可惜,谢二公子来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无缘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