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原本梁盼千叮咛万嘱咐,让侍从把控准头,谁料最后,竟还是伤及了要害,至今性命堪忧。
永宁侯不想女儿弄巧成拙,负了重伤不说,还为此败坏了名声,便恳求他对外隐瞒此事,世子,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永宁侯府不义,对不起谢二公子。若世子肯网开一面放过盼儿,那老夫就冒死告诉世子,一些当年的内情。
回想起彼时的一幕幕,谢言岐眸色渐深,缓慢地拨动着扳指。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初沅斟好的酒竟不知往何处递。
她半垂着眼帘,看杯盏中漾起的细碎水光,迟疑片刻,端起了广袖掩面,将杯沿送至面纱后的唇畔。
下一刻,谢言岐便被小姑娘的几声轻咳拉回了神思。
初沅捂着唇凝眸朝他望来,瓮声瓮气解释道:世子,这酒好烈。
大抵是咳过,她的眸子蒙着层泪光,眼尾也有些泛红。
瞧着可怜兮兮的。
谢言岐垂眸一笑,从她手里接过酒盏,浅抿杯沿,嗯,是有点。倒是毫不在意,这是初沅方才用过的。
他神态自若,初沅却是略微睁大了双眸。
这壶酒,分明都已被他饮了快半数,怎么他现在的品鉴,竟像是对此全然不知?
难不成,他之前都是在当茶水解渴吗?
一时间,被烈酒灼过的喉咙好似又有些痛痒,初沅忍不住地,再次咳了起来。
谢言岐垂眸而笑,将落在了她后背,动作极轻地拍了几下,怎么,尝到嘴馋的后果了?
我没有初沅噙着泪光向他望去,反驳的话还没道尽,他放在身后的轻拍便转为了下摁。
初沅整个人失去平衡,低呼了一声,直接朝他倾去。
谢言岐将她护在怀中,一齐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背部着地的瞬间,一支箭镞便咄地一声破空而来,径直插在了条案后的树干上。
若非谢言岐揽着她及时避过,那现在,就该是他们中箭了。
看着树干上不住颤动的箭羽,初沅后怕地屏住了呼吸,心如擂鼓。
她颤着指尖去攥谢言岐的衣襟,世子
然,这场突生的变故却不容她有任何回神的余地。
一箭既出,紧接着,便是如织落下的箭雨。
沉湎声色的宾客们尚不及反应,就接二连三地中了箭。
瞬息之间,其乐融融的晚宴成了炼狱,惊呼声,惨叫声,求救声交织乱成了一片。
别看。
初沅被谢言岐摁在怀里,哪怕有他的心跳声沉稳响于耳畔,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那些纷乱的叫嚷,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