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泛滥的洪水开坝引流至平原,但樊良湖满溢,飓风刮起湖啸,仍是不可避免地将邻近村舍淹没成一片汪洋。
来不及逃离的百姓宛如蝼蚁,转瞬即被洪流吞噬。
终究是,如何都算不过天意。
幸而平泉别庄地势颇高,尚且未被浩劫波及。
仓促逃难的百姓纷纷奔向别庄,寻求庇护。
一时间,难民涕泗交颐,悲声载道。
然,长安和扬州相距千里,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能收到消息,派遣官员过来赈济。
而扬州这边,身为刺史的庞延洪既是罪魁祸首,便注定在此无作为,选择冷眼旁观。
此般境况之下,谢言岐这个所谓的纨绔子弟,终是无可奈何地忙碌起来。
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将庞延洪取代,便只有在幕后运筹帷幄,控制住庞延洪以后,就借着其部下之名,调动扬州府兵收拾灾后残局。
一连好几天,来风都被关在先前那幢小屋,见不到他的人影。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尽数终止于那日,谢言岐的起身离去
难道公子就不想摆脱情蛊所困之苦吗?
闻言,顿步于门前的男人逆着光侧首,提了提唇角,忽而冷声嗤道:你怎知,是情蛊更苦?
话音甫落,他便撩起衣摆迈过门槛,挺拔身形没于影影绰绰的天光之中。
他话中之意晦暗难明,来风沉思了许久,逐渐被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占据了思绪
难不成,这人是对公主动了真情?
若真是如此,他扣着公主不肯放人,那就有些麻烦了。
思及此,来风单手枕于脑后,躺靠在美人榻上,抬手捂住了眼睛,深深阖眸。
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他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良久,来风的眼眸随指缝张开,愣神望着房顶承尘,眸色渐转沉肃。
***
时间转眼即逝,到了五日后。
这时,朝廷派遣扬州的钦差大臣终是姗姗来迟。
之所以说是姗姗来迟,是因为在查到账簿上的端倪之时,谢言岐便暗中着人送信到长安,联络亲信上书启奏,陈列扬州刺史庞延洪的数条罪状,恳请今上未雨绸缪,为扬州将至的大潦提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