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府兵前去查封的时候,醉花间已是人去楼空,就只有那些不相干的倡优妓子,和后来接手花楼、对此毫不知情的新老板。
这种情况下,本来已经没有了查封的必要。
但当时,上百府兵声势浩大地堵在醉花间门前,迫得人心惶惶,谢言岐长身玉立其中,却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扳指,笑着道了句:封。
一时间,往日迎来送往、灯红酒绿的醉花间,此起彼伏惊叫着,乱成了一片。
而他又于喧嚣中转身,若有所思地望着隔壁浮梦苑,良久,慢声说道:醉花间能在扬州立足,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附近有和醉花间来往的,一个不落。
查封以后,失去傍身之所的倡优若是验明无辜,自有官府帮着安顿;而那些来历不明、行为鬼祟的可疑之人,则是当即收押。
奚平知道,他此举既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可能还是为了那位初沅姑娘。
如今的昭阳公主。
思及此,奚平的呼吸便不免有些发紧。
谁能想到,他们一回到长安,便又遇见了当年的故人。
柳三娘曾经可是为了身陷囹圄的初沅姑娘,主动求到了世子面前。
初沅姑娘,可是这三年来,世子心中不能触及的逆鳞。
或许只有他和来风知道,世子因为那份所谓的情意,究竟经受着怎样的折磨。
于世间有情之人,情蛊压根无解。
但只要断情绝爱,中蛊之人便可不用再受情蛊发作带来的苦痛。
于是早年间,尚药局就让来风以身为盅,饲养了一种和情蛊相生相克的绝情蛊。
所以,来风既是为世子解蛊,也是为世子种蛊。
那时的世子情绪波动极大,一边克制着情蛊的发作,一边又要催动内力追寻初沅姑娘的踪迹,护她安然无恙地离开。
整整两天的时间,他几乎都处于情蛊发作的状态,俨然要到了走火入魔、经脉欲断的境地。
不得已,来风便给他种了绝情蛊。
但这两种蛊毒生来相克,又岂是常人之所能忍?
世子醒来以后,便遗忘了身边的许多人,越能影响他情思的,就越忘得干净。
国公,夫人,大公子,二公子
还有,初沅姑娘。
但国公府的人,毕竟是他的至亲,他不可能真正割舍。
可初沅姑娘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