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应当是微臣向殿下请罪才是。侯府招待不周,怠慢了殿下,这才让殿下败兴而归,又迫不得已折返。微臣不求殿下恕罪,但请殿下看在家中祖母年事已高的情面上,莫要怪罪于老夫人。微臣甘愿受罚。
初沅尚不知侯府因何招来大理寺调查,闻言,连忙摆手道:老夫人贺寿是喜事,我又怎会怪罪呢?只希望侯府的这场风波,能尽快过去。
但这场风波,瞧着不像是能轻易揭过的。
好像,还搭上了人命。
思及谢言岐所说,滕子逸的心里,忽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多谢殿下。他在躬身行礼之际,微蹙起了眉宇。
初沅亦是礼节性地对他略一颔首,随即转过身,跟着在前引路的衙役,进到一间厢房。
衙役解释道:承恩侯府出了个猖獗至极的狂徒,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就劳烦殿下屈尊,暂且在此等待。卑职等人必将尽快抓到此贼,护佑殿下平安。
顾着初沅的身份,也顾着案情,他没敢直言原委,交代宴会闹出命案一事。
闻言,初沅无措地掐紧手心,澄澈眼眸浮起一层名为惊慌的水光,那,世会不会有事呀?
她下意识地想唤出旧时称呼,却又担心他们之间的过往被人堪破。迟疑片刻,终究是欲言又止。
于是这份忧虑落入旁人眼中,便都成了畏怯。
衙役忙道:殿下宽心,有谢大人在,卑职等人定能尽快捉拿此等恶徒归案,不会让殿下伤到分毫。
初沅没法解释,她轻咬下唇,借着叮嘱掩藏心意,道:你们一定要小心呀。
这话着实令衙役受宠若惊,连声应是。
初沅迈着轻盈脚步进屋,走到美人榻前落座,唇角翘起的淡淡弧度,是如何都压不住的欣愉。
时隔三年,她终于,和他重逢。
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里,她真的有认命地想过,或许,他们已是缘分尽了,此生不复相见。
好在,命运眷顾。
她还能,再遇到他。
思及此,初沅的鼻尖不免有些发酸。她樱唇翕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念着他的姓名:谢,言,岐。
谢言岐
清风穿过窗牖,悄无声息地,将她的呢喃吹散。
这时,屋外忽然敲起一阵叩叩之音,随即吱呀一声被推开。
太子妃带着两名宫婢快步走近,看见她安然无恙,绷直的心弦微松,欣慰叹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好你没事。
如今,正堂混乱不堪,原本喜庆热闹的寿宴,也彻底沦为闹剧。
那些赴宴的宾客悉数聚集庭院,困在佩刀衙役的围护中,等待大理寺的排查。
就连她这个太子妃,亦是在洗脱嫌疑之后,寻着机会来找初沅的。
初沅是因她而来,倘若在这里发生个什么意外,那她实在是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