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或许还是有她的。
可是,倘若他真的有将她放在心上,重逢以后,又怎会对她视而不见、避之若浼?
这三年,她一直都在打探找寻他的踪迹。
他呢?
可曾有过那么一弹指的瞬间,心里是想着她的?
初沅齿间发苦,无意识地翕动着唇.瓣,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天光正好,穿过廊庑外面繁茂交错的枝叶,透进斑驳光点,影影绰绰地将她罩在其间。
初沅却只感到置身冰天雪地的寒意。
瞧见光影中,她苍白近乎剔透的脸庞,圣人不禁蹙起眉头,唤道:初沅,初沅,你这是怎的了?
便是顾着听热闹的华阳,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伸出小手,去碰她的额头,阿姐,你的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对上他们递来的关切目光,初沅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睫羽振翅轻颤,敛去眸中残存的伤感,随即,牵强地勾了下唇角,我没事的。
你啊,就知道逞强。圣人清楚她的秉性,实属疼惜又无奈。
于是他连忙吩咐桓颂去尚药局请奉御过来,华阳也懂事地扶着初沅,去往就近的暖阁暂且安歇。
初沅确实没有办法再强撑着情绪。
她顺从地跟着华阳的轻搀起身,缓步走出廊庑。
行至庭院,她蓦然回首,望向廊道里,那道侧对着她的身影。
他和圣人隔着红木雕龙纹几案相对而坐,身形挺秀若巍巍玉山,斑驳碧影落在他锋锐清隽的侧脸上,直如画中人一般。
见她还一步一回头地朝这边看来,坐在案前的圣人不由笑着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开,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
从始至终,坐在他对面的谢言岐都不曾抬眸,看她一眼。
初沅黯然垂下眼睫,终是随着华阳走远。
等到他们的背影没入远处树荫,谢言岐抑着起伏不休的心潮,动作极缓地端起案上茶盏,浅抿小口,咽下那股腥甜,随后侧过头,望着绿树蕉桐掩映的宫阙尽头。
这时,圣人忍不住地轻声喟叹:初沅这个孩子,命运多舛,又懂事得早。朕自知亏欠她良多,最是放心不下。
蕴川,不知朕,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情。
闻言,谢言岐有刹那的愣怔,旋即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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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初沅的身子并无大恙,只是情绪变动剧烈,难免就有些承受不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