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柳三娘遇害,红袖招的鸨母面对着奚平给出的重金,俨然没有了彼时的坚持。
她笑着推出宣菱,道: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倒是可以让宣菱去见你家公子,但宣菱尚未出阁,规矩不能坏,还请你家公子,莫要为难她。
言外之意便是,人可以见,却不能动手动脚,提一些她不愿意的要求。
随后,宣菱便跟在奚平后面半步,一直到二楼雅间,挑起珠帘走近。
与此同时,凭栏而坐的谢言岐亦是撩起眼皮,朝门口望来。
他单肘撑着桌面,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一樽杯盏,姿态疏懒,有一种从骨子淌出来的风流。
只这一眼,宣菱的心跳便骤然错漏。
倒不曾想,这位一掷千金的贵客,不止气度非凡,样貌亦是如此出挑。
既然他肯为她一掷千金,那就是对她来了兴味。如果她能博得他的垂怜,她是不是就能逃脱那些欺天罔地的非人折磨了?
宣菱想着,靠近的步履不免就显了几分媚态,问安的嗓音,亦是夹着娇柔,宣菱见过公子。
谢言岐免去她的礼,漫不经心地笑着,浅浅抿一口清茶,宣菱,是罢?
说说,来红袖招,有多久了?
话音甫落,他眉梢轻抬,目光深藏着几分逼视的意味。
他的眸中分明噙着笑意,可宣菱却愣是瞧出了几分疏冷的凛然。
这不像是恩客和倡优的喁喁私语,倒像是,居高临下的威迫审讯。
紧张之下,她的指尖略是一颤。
思及上头的嘱咐,宣菱显得尤为小心翼翼,约莫有三年。
接下来的一问一答,都有关于她的过往,谢言岐明显能看出她的闪烁其词、心慌意急。
尽管并未从她这里探听到什么实际消息,但谢言岐心知,这已经够了。
这场局,确实是围绕着昭阳公主的往昔,铺设开来的。
然而这幕后之人予他提示,似乎又有几分,希望他制止的意思。
看来,真实情况,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稍作思索,谢言岐转而看向竹帘外面的楼下。
正此时,一楼的店堂由远及近传来骚闹。
里边请!
一行侍卫簇拥着雍容华贵的女子,声势浩大地走近。
她的旁边,是身着月白绉纱袍衫,过分俊秀的少年。他唇红齿白,身形纤薄,细腰被玉带束得不盈一握,远远瞧着,倒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别样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