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流萤将低垂的纱幔打起,随即透进刺目的天光,初沅不禁眼眸微眯,问道:流萤,现在是何时了?
流萤笑着答道:殿下,都已经快辰时了。
初沅略是一惊,竟然都这么晚了
说着,她强撑着酸软的胳膊坐起,看向流萤,宫里,是不是已经来人了呀?
离宫之前,阿耶对她说过,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所以,要待到她生辰那天,再接她回宫。
而今日,便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闻言,流萤不免表现得有些为难,是的,早在卯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就已经到府上了不过,说是不想惊扰您的好梦,他们就不让我们叫醒您。
初沅也不知道,自己贪睡的这会儿,竟是阿兄和阿嫂等了这么久。
早知如此,她昨晚,就不帮着他了。
她连忙趿鞋下榻,盥洗梳妆。
为她更衣之时,流萤不经意地,瞧见她锁骨尾端的半点的红痕。
她不禁怔住,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橱柜前,取来一瓶药膏,细致地给她抹上,哎,这夏日的蚊虫,可真是讨嫌。殿下本就肤白,这么一叮咬,显眼得都有些骇人。今日可是殿下的生辰,若是遮不住,待会儿岂不是不好选衣裳?
说到这里,流萤细眉紧蹙,气愤道:今晚,奴婢非得把这些蚊虫,全都给呼死不可!
听完她的话,初沅的神情,不免有刹那的凝滞。
直至此刻,她方才知晓,原来,他还给她留了这样的罪证。
初沅下意识地抬手,捂住抹过药膏的那处痕迹,然后她凑近妆台,对着铜镜仔细地端详。
发现果真如流萤所言,那抹红痕衬着她的雪肤,显得尤为瞩目。
初沅懊恼地咬住下唇,实在后悔她昨夜的招惹和挑衅。
她本想用脂粉遮住,奈何这样实在有些欲盖弥彰,无奈之下,她只好让流萤重新找一身圆领对襟的衫子,掩住锁骨的大片凝肌。
等她梳妆完出去,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在庭院的凉亭中,对弈了两盘棋局。
只不过,太子妃始终落于下风,在太子的步步紧逼之下,寻不见半点的生机。
见到姗姗来迟的初沅,太子妃逃难似的,忙是将棋局搁置一旁,起身迎向初沅,阿妧,昨晚睡得好吗?
她的话里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然而初沅还是为他们的久等,心生歉疚,阿嫂,都怨我,睡过头了
太子妃笑着将此事揭过,你能睡得安稳,才是最重要的。你别忘了,今天,你可是最重要的寿星呢!
说着,她拉过初沅的手,带她去看,他们此行前来,顺道载来的诸多贺礼
好几个紫檀镶嵌螺钿大箱,里面装着琳琅满目的头面、珠钗、如意或是时兴的绸缎菱纱,紧挨着箱柜的,还有五六个楠木画匣,是千金难求的画作。
这些,都是京中的诸位夫人,特意托我送给你的。恕我按,太子妃自一个黄花梨妆盒取出一串金璎珞圈,为初沅佩戴在颈间,这个啊,是我耗时三月,让人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