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返的途中, 她方才后知后觉地记起,她倒掉的那些药渣, 究竟是一味怎样的补药
三年前, 殿下回宫的伊始,尚药局的奉御温清平,就诊出了她的体寒, 说是她曾经碰过寒凉之物, 伤及了根本,也许往后都不能怀有身孕。
于是温奉御就为她配制了一味补药, 用以调理身子。
然,由于殿下始终无法适应那股药味, 每逢用药, 都犹如历刑,圣人看着心疼,到最后,索性就让她断了这药, 并且封锁消息,将此事隐瞒了下来,不允任何人妄议。
孰料, 时隔三年的今日, 殿下竟是再次找出昔日药方, 强忍着不适, 也要继续服用。
思及此, 流萤不由得细眉微蹙, 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殿下忽然注重此事,想来,定不是无缘无故。
恍惚之际,她的脑海闪过那位桀骜不恭、倜傥风流的镇国公世子。
莫非,殿下是因为他,方才这般受苦?
这个想法一浮现脑海,流萤的心里就是愈发地不安。
她下意识地加快步调,往初沅的寝宫回返。
也许是将将苏醒,初沅并没有让宫婢进屋服侍。镂雕的门扉紧阖,宫婢们皆是立于门前,安静等待着初沅的传唤。
然而流萤身为初沅身边的大宫女,到底是要比旁人多些特权。见状,她抬手轻叩屋门,试探着唤道:殿下。
她这轻声的低唤,登时将屋里的旖旎惊得烟消云散。
坐在窗沿的初沅,瞬间心弦紧绷,紧张得忙是伸手,挡住谢言岐即将落在唇畔的吻。
她眸光流转,边是留意着门那边的动静,边是看向近在咫尺的谢言岐,小声道:你先走,好不好?
要是让流萤撞见这个场景,恐怕也不好瞒过阿耶那边了。
谢言岐眉头稍挑,任由她捂住自己的唇,未语。
敢情他还真是昭阳公主见不得光的,野男人。
于是初沅便安抚似的,蜻蜓点水地啄吻他眉心,软着嗓音唤道:谢言岐
她的尾音颤颤带着娇,有如轻羽扫过他的心头。
谢言岐凝视着她因为发慌、而轻颤不止的睫羽,一时间,不由得喉结微动,郁气一扫而空。
他提了下唇角轻笑,仗着她背对窗扉,无法瞧见外边的景象,道:殿下就不怕,巡逻的金吾卫发现微臣?
他说话时,温热的吐息若有似无,扫过她的手心,带起细细密密的酥麻。
初沅整个人怔住,覆在他唇上的小手,也无意识地微蜷。她伸指轻戳他唇角,闷声嘀咕:那你来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发现?
他这分明,就是借口。
闻言,谢言岐反倒是笑意愈深,半点不见慌乱,所以,殿下是要赶臣走吗?
这时,外头的流萤迟迟等不到回应,终是没忍住再次叩门,疑惑问道:殿下,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