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这一连串的发问,初沅尽是一概略过。
她径直问道:流萤,你知道镇国公府的世子谢言岐,他醒了吗?
流萤的笑容略是僵住,殿下问这个作甚?奴婢方才去厨房制备糕点,碰巧遇见尚药局的医工在煎药,好像是听见他们说,这位世子在傍晚的时候醒过一回。
尽管如此,但初沅的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得知自家殿下是想亲自过去探望,流萤不免惊诧地睖睁双眸,劝道:殿下,镇国公府的世子那可是外男。况且,现在天色已晚,您在这个点贸然过去,怕是有损您的声誉呀!
这样的道理,初沅自是知晓。
不过,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一切。
到最后,初沅还是难得的任性了一回,去了谢言岐暂住养伤的那处暖阁。
为了方便行事,她并未堂而皇之地过去,而是借了流萤的衣裳,佯作宫婢前往。
然而她的伪装实在拙劣,未待她走近,一直守在门口的奚平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径直上前向她行礼,殿下。
被戳破的窘迫,让初沅分外地不自在。
不过,到底还是内心的担忧,占据了上风。
她始终记着来此的目的,世子的伤情可有好转?
奚平道:世子傍晚醒来,吃过一回药,眼下正睡着,已无大碍。
初沅看向他身后那扇紧阖的门扉,问道: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不会发出声音打扰他的。
奚平侧身让路,殿下请。
许是为了让谢言岐更好地静养,外头就只有奚平和另外两名侍卫把守,同样,屋内看着的,也仅有两个药童。
进屋以后,奚平便让他们先行退下,给初沅和谢言岐留出独处的空间。
听见屋门在背后徐缓阖上的声响,初沅也迟疑地迈上前,伸手挑起隔在里间的那道竹帘。
烛火摇曳,淡淡的药香萦绕鼻端。
初沅越往前,那股药味便越是明显。
直至最后,她坐在了谢言岐的榻边。
谢言岐仍是双眸微阖,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病中的虚弱,反倒是削减了他眉眼间的那股锋锐和风流,显得有几分苍白。
初沅探出纤细指尖,触碰他温热的气息。
真切感知的温度,轻而易举地,就让她落了泪。
一时间,那些惴惴不安的忧惧,好似都在此刻,无声宣泄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轻攥住谢言岐的手,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接一滴地掉落。
她犹自哭得难过,便没能及时察觉,谢言岐指尖微动,慢慢地,回握住了她的小手。
殿下这是怕,成为小寡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