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驳道,公子每晚都喝我泡的茶,我怕茶冷了,问一句公子在哪儿怎么了?
黛青冷嗤,真是脸皮厚。公子正经的未婚娘子正在府中,谁要喝你泡的茶?你也不想想,自从公子落水后,可去过你那儿一次?怕早把你忘了。
云渺不理会,只当这些话是拈酸。
说起谢灵玄因落水而失忆这事,她是不信的。
今早她还见到公子和温家的姑娘说话,那音容笑貌,分明什么都记得。她日日夜夜都伺候公子,又怎会轻易被遗忘。
直又等了好半晌,才等到谢灵玄归来。夜已全然浓了,一两颗繁星点缀漆空。
云渺备好了濯足水,殷勤地伺候他洗脚,又擅作主张,将泡好的热茶加浓了几分稍微酽一点的茶可以醒酒。
摇曳的烛光下,谢灵玄半眯着双眼,单手支颐。
云渺闻见他身上细微的旃檀气息,偷瞥那英俊的面庞,一阵心驰神迷。
做奴婢的伺候谁不是伺候,何况是这么丰标不凡的大公子。跟着大公子,可比跟那日日寻花问柳的谢二哥儿好多了。
她故意放缓了手下动作,半烫不烫的水撩在他的脚背上,一下一下的,裹着细碎的栀子花瓣,配合自己的兰花指,揉到了人骨子里。
谢灵玄终于睁开眼睛,懒懒地说,水热了。
对不住公子,是奴婢的过错。
云渺盈盈眼波单纯地流露,柔荑似的双手搭着一块雪白的巾帕。
她带有几分刻意的讨好,奴婢是看公子醉了,才想为公子按一按解乏的。
谢灵玄垂下眼帘来看她,眼神流淌得很慢,有种令人说不出的陌生。
他指骨抬起了她的下巴,动作甚是亲昵,温度却是冰的。
想做什么?
云渺怔怔地仰脸,怦然心动。
奴婢听说公子在淮河出了事,不知哭了多少个日夜,忧得心也碎了。如今公子回来,却一连几日都不来奴婢这儿,怕是早忘了奴婢了。
这般梨花带雨,从前谢灵玄每每都会柔声哄一哄的。然他此时却无动于衷,静静看着她哭,甚至流露了一些厌恶。
云渺立即止住泪水,破涕为笑,所幸天神保佑,公子终于平安回来了。奴婢别无所求,只盼能和从前一样服侍公子。
谢灵玄没接话茬儿。
两人相对,一个坐一个站,夜色幽静,再无旁人,空气中似有一丝旖旎的味道。
云渺尝试着上前去,用从前他惯来喜欢的撒娇手段,蹭了下他的衣袖。
公子。让奴婢今晚伺候您好不好?奴婢给您好好醒一醒酒。
谢灵玄幽幽一笑,那神色说不上温柔,却也不是十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