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玄放开她,温初弦剧烈地呼了几口气。
他一边眺向远山的青碧色,一边像揉宠物似地揉了下她的脑袋,力道很大,只如惩罚和报复,没有半分爱怜之意。
如果弦妹妹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我认输了。只是以后不要再耍这样的小心机,很让人不喜欢。
温初弦泛着泪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浑如心涧的溪水冻了,又冷又绝望。
她破罐破摔地说,我会和所有人解释清楚,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与你没任何关系,这可行了?你以后爱娶谁,都是可以的。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他,已经委屈到了极点。说实话,她心底已经不把他当成青梅竹马的谢灵玄了,只像在应付一个位高权重的陌生人。
谢灵玄冷讥道,弦妹妹打得一手好牌,得了便宜又卖乖。怎么,你刚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表现得情深款款至死不渝,就要将负心无情的罪名加在我头上?
他轻轻地掐着她的脖子,染了几分凉薄的缱绻,小声在她耳边呢喃说,你这双晶莹的眸子,总是哭,哭给谁看?如今事情闹到这般,你叫我娶别人,是娶你那心机深沉的姊姊吗?还是说,干脆咱们也不外室不外室的了,我直接娶了你?好处皆已被你温家占了,你还有什么脸哭。
温初弦感到呼吸渐渐收紧,像是被棉絮堵住了喉咙,她极沮丧,却又说不出来话,只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没有。
谢灵玄的手不知何时已离了她的喉咙。温初弦仍在咳嗽,只恨蚁舟太小,除了投湖之外别无转圜的余地。
温初弦怎么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最敬爱的人这般看轻。
她的身体已经凉到了极点,终于转化为愤怒,推开他,谢灵玄,我从没想过要坏你名声,也没设计过任何事。你这便送我上岸吧,以后我会烧掉那些信纸,与你再不相见。
谢灵玄一嗤,蚁舟仍然在湖心打转,哪有半分回转的意思。他俯身,撑在温初弦两侧,唇色红得滴血。
温初弦一起一伏,大喘着呼吸,定定看着他。
他挑弄地撩了撩她额头的一缕碎发,说是生气,却又旖旎得很。那神色,已和逗弄勾栏卖唱的妓子差不多。
他温柔地勾了勾唇,一笑之间已如千刀万剑齐齐朝温初弦射过来,将她戳烂了。
是不是很想?
温初弦决然地躲开。谢灵玄却轻轻巧巧地将她的脑袋笼在掌下,落下报复似的一吻。
湖畔对岸有人驻足,已瞧见了相拥的两人。
温初弦第一次这么想离开谢灵玄。
湖水深深,她那么想跳下去。
谢灵玄从未吻过她,可不知怎地,她觉得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谢灵玄。她喑哑的喉咙,已叫不出玄哥哥三字。
那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吻,一点也不甜蜜幸福,如遭酷刑般极是令人难熬。她熬了好久也没熬过去,咸咸的泪水落在唇边,只余瞪眼空叹。
雪袖滑落,谢灵玄的半截手臂露了出来。
他的手臂骨节分明,像冰凉的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皆夹杂着缱绻的味道,无关深情,只是一晌贪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