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玄伸手,数日不见,过来,让我瞧瞧你。
温初弦疏离地乜视他,一动不动。
谢灵玄淡淡失望,也不介怀。
温初弦已经憋了太久的闷气,直接问他,香料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干系?
谢灵玄道,有。当然。
温初弦捏紧了骨节。
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灵玄风平浪静地答,做了什么弦妹妹怕是有些健忘,是谁把你从诏狱里捞出来的?那些锦衣卫不好说话,我赔了很大的人情在里头,却要被妹妹这般疑忌指责。你若问我做了什么,我不就应你父母的恳求,救了你么。
温初弦隐忍,面对他,她总是这般笨口拙舌,被一两句话轻易驳得哑口无言。
是了,这些时日她一直暗自揣测是谢灵玄策划了整件事,可揣测终究是揣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害了她。
甚至反过来,他救了她。
温初弦冷冷说,我不信你只做了这些。
谢灵玄长长地叹了声,你对我有偏见。
温初弦一怔,对他有偏见么?
她从前可是最爱慕敬仰他的。
她之所以对他心灰意冷另嫁他人,完全是缘于他先对她弃如敝屣,刻薄无情的。数次枉顾她的自尊心,当众羞辱于她,哪有一点情分在。
为何在她已经把心给了旁人之时,他又这般锲而不舍地来纠缠她?
连日来一桩又一桩的打击已让温初弦在崩溃的边缘,她想要钱,自己的香铺,想要十里红妆,想要母亲的骨灰能入土为安可这一切都被一场火焚没了。
她怎能不恨。
她只想要凡世那种微尘般的幸福,怎么就那么难。
你放过我罢。
温初弦颓然蹲下来,纤瘦的手臂捂头,泪水簌簌如雨流。
谢灵玄怜悯似地垂了垂长睫,睨向她。
弦妹妹,别这样。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再度朝她伸来。
温初弦倔强不肯动,谢灵玄主动将她揽在怀里,柔和抚她的背。那动作似宠似怜,和煦如秋天新生的蒲公英。
他平和又善解人意说,好了,莫哭。香铺烧了,我可以重新再给你建一座。你娘亲的骨灰想进温家祖坟,我也可以帮你和温老爷说通。咱们之前有婚约,你嫁给我同样是三书六礼,十里红妆。你要执掌中馈,谢家的中馈也随你执掌。
温初弦抽噎着,一时沉湎在他暖阳般的怀抱中,恨且憎。她知道自己是在饮鸩止渴,在喝毒-药,可须知毒-药使人上瘾。
这些日子以来,温老爷和何氏对她没有一丝好脸色,无时无刻不在指责她,甚至怕她冲撞了府中其他姑娘,将她赶到这偏僻无人的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