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声,天不顾地不顾地阖上沉重的眼皮。谢灵玄轻轻地拍着她,似温暖的海浪拍在身上。
幽幽的凉风伴月从窗缝儿中吹进来,舒适惬意,两人虽依偎在一起,却并不暑热。
七月初十成双夜,夜半无人谐鸯侣。
真情假意,皆付在香簟爽眠中,分不清天高地远。
午夜,谢府白日的喧闹已回归静寂,鞭炮的火-药味渐渐在空气中散去,夜黑风高,四下漆黑一片,唯有二公子谢灵玉房里灯火通明。
喜榻上,温芷沅抱紧枕头,蜷缩在角落里,谢灵玉站在窗边,唉声叹气地眺望一轮秋月。
他们已经如此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
本朝民风古旧,对于未嫁娶的男女有肌肤之亲一事,视为伤风败俗。
因此谢灵玉和温芷沅的婚仪并未大办,也无谢灵玄他们那般喝糖水、闹洞房的仪式,就只是把温芷沅连带她的嫁妆和聘礼抬进谢府而已。
又熬了片刻,谢灵玉实在是熬不住了,眼圈都有些发黑。
他瞥了瞥埋头沉默的温芷沅,欲言又止,要不,你往里去点?
好歹这也是他的床,没有让他睡地上的道理。
温芷沅却摇头不肯。
经上次在外宅的肌肤之亲后,她已对这男子有了阴影,更怨谢灵玉毁她清白和前程,恨还恨不够,哪里肯与他同床共枕。
若不是谢灵玉那日疯狗一般地抢她,莫名其妙,她一个温氏嫡女,岂会这般不声不息地嫁了?玄哥哥又岂会另娶她人?
谢灵玉晦暗着脸色,心里不服气,便强行在床边坐下。
这是我的床榻,你若是不愿意睡,就去桌子上或者地面上。
温芷沅嗔怒,你!
谢灵玉满不在乎地挑挑眉,自顾自地躺下,和衣而睡。
他还没忘记花奴,当然不会对温芷沅有什么别的心思,他只是太困了要睡觉而已,他总不能在窗边站一宿吧。
温芷沅无法,只得往里缩了缩。
她小声诽道,登徒子,哼。
谢灵玉不屑。
心机女,你也没好到哪去。
那日,明明是她扑上来的,扑得他措手不及,怎么好像她很委屈似的。就因为温芷沅横插一脚,他没把花奴姑娘救出来,该委屈的人是他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