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眨了眨眼,刚要细忖这个念头,脚踝上的银铃却似一副枷锁似的,及时发出叮叮几声,将她从幻想中拽回来。
萧游昨日乍然见温初弦,没有准备,情绪上有些失态。今日他已调整了情绪,唱腔更加行云流水,珠圆玉润。
他有许多话要对温小姐说,但却只能依靠绵绵唱腔,以戏代语。
两人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虽见面却不识。
半晌曲终人散,众伶过去领赏。
温小姐今日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躺在美人榻上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但她又怔怔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似藏有深深的心事。
先退下吧。
她说。
戏唱完了,她只叫众伶先走,自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游随众人而去,却猛然又听见她说,那一位唱樊盈盈的角儿留下。
萧游骤然一滞,缓缓转过身来。
温初弦坐在美人榻上,与他对望。
他还佩着摇曳的流苏,脸上染着粉红的胭脂,画过的眉异常清晰,一副女裙钗模样。
萧游太阳穴隐隐作痛,那是一种在极度紧张之下,自然而生的痛。
她刻意唤住了他有什么事呢?
过一会儿,只听她淡淡夸赞说,你唱得很好听。
身边的侍女过来,给他送上一小块黄金,是她额外打赏给他的。
萧游定定神,受宠若惊,伸手接了。
她找他居然只有这事。
不过也是,他是给她唱戏的伶人,她除了打赏外,还能有什么其他话要跟他说呢?
萧游低头道,多谢夫人。
温初弦嗯了声,闭目养神。
隔了一会儿,见他还站在原地没走,略略惊讶。
你认识我吗?
萧游知自己现在应该隐藏身份,但当着她的面,他好似完全丧失了说谎的能力。
他抿抿唇,小人有幸,见过夫人一面。
遂将那日在群玉阁的偶遇说了。
温初弦深深哦了一声,道,先生原来就是那位说书人。
她杏眸流转,牵动沉思,仿佛要说的并不只是这个,却顾左右而言他,一张檀口将开未开,欲语还休。
萧游注意到,她周围有大小六七个侍女,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