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温初弦双眉紧蹙着,时不时说一句呓语,睡得并不安稳。
谢子诀伤感和爱慕齐至,欲伸手抚一抚她绝美的睡颜,她却先抱住了他的手臂。
谢子诀怦然心动,顿时袭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
他也真是,跟她较什么劲儿?
她愿敞开帘幕,那便敞开呗。
弦妹妹只是一个弱女子,能依靠的只有他,他不该这样窄心窄肠地惹她伤心。
温初弦嘀嘀咕咕了几句梦话,荒诞不经,勉强能听清是夫君明天别陪我去香铺了,你在那里杵着太碍事谢子诀哑然失笑,香铺?他何时陪她去什么香铺了?真是怪话。
随即意识到,她说的是从前的谢灵玄。
那人死了,她却在睡梦中心心念念地惦记着。
谢子诀一阵酸妒,啪嗒啪嗒两滴眼泪落下来。
弦妹妹,太羞辱人了。
他抹抹眼泪,伤心得无以复加,觉得自己真是软弱极了。
可弦妹妹心里就是有别人,他能有什么办法?他难道把弦妹妹这颗肮脏的心挖出来,再给她重新换一颗干净的吗?再不然他休弃了弦妹妹另娶?
没有一条路是走得通的。
谢子诀在温初弦身边睡不下去,悻悻走到庭院中。
月影散乱地萎落在地上,显得他无比凄凉。他牢骚满腹,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夜已深了,守夜的丫鬟们也已睡了,并没察觉到谢子诀。
他怔怔蹲坐在门口,裹紧单薄的衣衫。
吹吹夜风吧。
夜风入怀能排解怅郁,古诗都是这么说的,他今夜姑且也试试。
总之他不要和温初弦睡在一起,听她呓语别的男人。
翌日东方既白,清晨洒扫的丫鬟竟发现公子睡在水云居门口,歪着脖子,丫鬟大惊失措,连忙过去叫醒谢子诀。
虽是初夏之夜,这般露宿一宿,还是很凉的。
谢子诀被冻得有点呆讷,通红的鼻翼,盲然的双目,一副委屈又落魄的模样。
水云居卧房的门还关着,夫人还未起。
丫鬟慌忙把虚弱的谢子诀搀回房里,却在此时听到一声轻咳,竟是长公主正站在身后。
脸色无比阴沉。
谢子诀捂着虚弱的胸口,一见母亲,顿时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