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后面哭得摇摇欲坠,急火攻心之下,气血不顺,竟而瘫倒在地。
谢灵玉护住母亲,义愤填膺地要和裴让理论,同样是以卵击石。
裴让手中是握有圣旨的,此番也是陛下亲自下令,让他过来拿人的。
天子要谁死,谁就不能不死。
任何反抗都没用。
卫兵举着火把,严苛值守,连只苍蝇都不放过。整个谢府如同被抄家一般,哀嚎哭泣,满条街都能听见。
谢府所有人不分尊卑,一概都被困起来了。
长公主、温初弦和温芷沅这些妇眷,都被囚在了西厢房。其余男丁被关在了东厢房,任何活物都不准出入谢府半步。
一时间,长安第一豪族获了罪,从云巅跌进了烂泥里,人人都可以来踩一脚。
长公主和温芷沅彻夜都在哭,哭得眼睛快要滴血了。温初弦亦随之恸然,哽咽着安慰她们。
危难关头,长公主也忘记和温初弦的那点隔阂了。
现在谢府能不能逃过旦夕之危,只看大理寺的审判结果如何。
若查清了一切,谢子诀真的杀人夺妻、犯过那一十八项的罪行,那谢府满门恐怕都会被株连。
长公主悲然说,玄儿从小就最有德行,胆子又小,如何敢犯下这滔天的祸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的。
温芷沅抽噎道,玄哥哥是最有能力的男子汉,从前这些小人想害玄哥哥,都是自讨苦吃,如今玄哥哥为何这般软弱,为何不给那些人反戈一击?难道那些恶事,玄哥哥真的做了不成?
群雌粥粥,哀怨漫天。
温初弦临窗而立,望向四更天的无边夜色,晓得这些灾厄皆是因为那人开始动手了。
只是她没想到,那人采用这么直接又名正言顺的方式,去大理寺状告谢子诀。他要和谢子诀当面对质,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谁能真正赢得谢灵玄这个身份。
胜负其实不言而喻。
谢子诀这样单纯,怎比那人的肮脏手段,怕是最后会被敲髓吸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已让他答应她,只夺回谢灵玄这身份便罢了,放玄哥哥、长公主等人一条生路。他当时未置可否,也不知他到底答应了没有。
温初弦虽外表平静无澜,内心却忧虑如焚。
她站在窗前眺着远方,对身后长公主等人的哭泣置若罔闻,盯着天色一点点地亮起来,从浓黑到鱼肚白,眼球上也生了许多血丝。
终于熬到了天亮。
谢府中众贵妇、膏梁纨袴皆是养尊处优的高高在上之辈,如何尝过当阶下囚的滋味。光是这一晚上的内心折磨,就快把人虚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