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下名义上的谢家长公子是谢灵玄,若谢子诀入了祖坟,便是占了他的地方。谢灵玄又不比圣人宽容大度,肯定要拒绝。
于是她便退而求其次,求一口厚棺好好在别处安葬谢子诀。
谢灵玄听罢,轻揉了下太阳穴,似有些为难。
按陛下的旨意,是要裴让等人将他的脑袋斫下来,以儆效尤的。不过娘子既如此说,我便到陛下-面前去求情,将他的身首缝回去,选一块墓陵好好安葬吧。
温初弦乍闻陛下竟下如此惨酷的旨意,暗暗心惊。玄哥哥固然有罪,却也没到万箭穿心、死后还要被枭首的地步。
她一时莫知所措,精神陡颓,感觉这人间真是凉薄极了。
谢灵玄将她圈在怀中,密密安慰。
温初弦深沉地闭上眼睛,喉咙喑哑说,多谢你。
谢字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怪异。
玄哥哥本就是谢家长子,死后-入谢家祖坟顺理应当,何时变得连留个全尸都是别人的怜悯恩赐了?
谢灵玄寂然不答,只是不住吻她。
她的全部心思、秘密皆被他摸清,而她对他却还知之甚少,完全是一张白纸。
快入夜的时候,谢灵玉来了,是独身来的,温芷沅并没跟着。问其缘由,谢灵玉说温芷沅正在备孕,不宜多走动,便由他一个人带着礼物前来探看。
假兄弟二人坐在一起,带着假面具,说着一些不轻不痒的假话。
温初弦注意到谢灵玉一直在瞄着自己,有些私话要跟谢灵玄说,便知趣地离开了。
屋里就剩下谢灵玉和谢灵玄两人,谢灵玉开门见山道,我兄长他脸被剑毁容、喉哑,又疯疯癫癫地绑架温初弦,是不是都是你授意人做的?
谢灵玄啜了口茶,漫不经心说,你还要给我安多少罪名?
他一身虚弱的病人白衣,浑身还裹着纱布,受伤的,仿佛是我吧?
谢灵玉不理,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欺上瞒下,控制了陛下,又拿裴让那走狗当枪使,逼得我兄长走投无路,含冤被杀,更将我爹娘逼入寺庙,谢家也被你祸害得分崩离析。
谢灵玄无计可奈,清朗一笑,叫你一说可完了,我真是十恶不赦。
谢灵玉怒道,你休想含混过关。是非黑白,今日必定得说清楚。
谢灵玄撂下茶杯,幽邃冥黑的眼珠风平浪静。
弟弟认为我做了,实则我没做。你既说服不了我,我也没法改变你的偏见,那还有什么可谈的。难不成弟弟要抬来十八道酷刑,逼我认下这子虚乌有的罪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