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虽奉了皇命前来搜府,到了谢灵玄面前就打退堂鼓了。
沈大人惭然道,公子见谅,实是上头有命,我等不得不走这一趟。下官绝对不敢怀疑公子,就走个过场,马上便撤。
谢灵玄道,别了。既然陛下要你们过来搜府,就好好搜搜吧,否则你们也没法交差。
沈大人为难,下官岂敢
裴让说,下官得蒙公子看重,才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此番陛下胡乱猜忌公子,都是被奸臣蒙蔽之故。下官会努力在陛下-面前为您转圜,助您官复原职。
谢灵玄剜他一眼,谁说我想官复原职了?
裴让愣然,虽然谢灵玄名义上是为了妻子重病主动辞官的,但主动二字就很耐人寻味,很可能是陛下对他猜忌疏离,使他心灰意冷,逼他不得不退隐。
否则锦绣年华,仕途正好,哪个痴男人真为了一个妇人辞官?
谢灵玄喟然挥挥手,去吧去吧,我的事你们不必多管。只愿二位大人将来能辅佐君主,前程似锦。
神色间,竟多有黯然神伤之意。
两人见谢灵玄并未生气,稍稍舒一口气。面面相觑,相对无语,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谢灵玄真不想当皇帝。
说白了少帝只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孩子罢了,如果谢灵玄真欲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细加筹谋一番就可以做到。况且他又姓谢,是皇亲,将皇帝取而代之也不算完全的谋朝篡位。
送走了沈裴二位大人,谢灵玄信步踱回屋,心口隐隐发闷,竟有种头重脚轻之感。他的病又重了,掐指一算,一月,两月,三月自从种了情蛊后,他已安安稳稳和温初弦相处了数月了。
隔着窗棂看见温初弦正跪在白衣菩萨面前上香,神态虔诚,甚是庄敬。
她原来根本就不是信佛之人,如今也早晚三炷香了,每当上香时口中还喃喃默念着什么,八成是在许愿。
谢灵玄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不愿去打扰她这一独处的静谧时光。他也不禁在想,她许了些什么愿望呢,有没有提到他?
虽然知道她很可能在许逃离他的愿望,但若他能这么眺望着她,尔尔辞晚,朝朝暮暮,九死也不悔了。
谢灵玄长长的眼尾慈然柔和下来,若有所思。
他心念一动,欲进屋去,把子母蛊的事解释清楚。
可脚步未动,便见温初弦将香插在小香炉上,然后从柜匣深处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布偶,布偶被做成人形,其上挂张黄纸条,浑身插满了细而毒的钢针,如刺猬一般,全是恶咒。
黄纸条上写有力透纸背的三字,谢灵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