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无语了片刻。
实话来讲她对谢灵玄的疾言厉色都是她强行控制的,她已中了情蛊,面对一个俊美无俦的他的依依恳求,又怎能不动情愫。那些小虫在她心间翻腾作怪,又痒又疼,滋味真的很难熬。
她妥协了,好吧。
谢灵玄扬起一个苍白浅淡的笑涡。
他覆住她的手背,语重心长说,多谢娘子。
天边重重叠起了黑云,日色不明,风湿冷又干燥,寒意愈甚。
晚些时候,谢灵玄果然请来了家族中年高德劭的族长,叫族长做好文书和见证,将分家时谢氏大房这一股的家产悉数移记到温初弦名下。
这位老族长虽平时就是个透明人,但长公主不在,族长便是名义上的最高长辈,请他见证也免得日后其他房与温初弦麻烦。
巨大量的财产铺面一记到了温初弦手中,她顿感自己身量沉甸了数倍。那样数也数不清的金银,对于她来说几辈子都挥霍不完,足可今生衣食无忧。
当然,谢灵玄唯一的条件是不让她养男伎。至于再嫁一事他模棱两可,并未明说,大抵还是不愿的吧。
温初弦静静托着一叠文书,忽然间心里酸涩得无以复加。夕阳挂在遥遥远天上,云雾坠落下来凝落成霜,像天空流的眼泪。
她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喜欢你么,别傻了。
谢灵玄怔了一瞬,随即叹然,给出个简单的理由。
我在这世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不给你也没别人了。
温初弦道,你这是把我当亲人还是害我?你若真死了,我就是一个寡妇,带着偌大的家资,怕是会被吃绝户,还不如干干净净回温家去省心。
谢灵玄揽住她的肩膀,甚是认真地说,你那父亲是个势利眼,眼见你失势,又与夫家和离,必定不会好脸色待你。但你若拿着钱财就不同了,他们不敬人,总还要敬着钱。
他为官多年,看人极是透彻。其实何止温老爷,何氏,温家大哥各个都是无利不起早之徒,温初弦又是没有生母在娘家庇佑的庶女,将来若真成了一介孀妇,无依无靠,说不定会被温老爷逼着再嫁,以图官位或者天价嫁妆。
温初弦默然垂下头去,知谢灵玄言之有物。
他们相互依偎着在水云居门口的小秋千上坐下来,小秋千曾被谢子诀拆毁过一次,谢灵玄又命人给恢复原样了。
温初弦手中攥着和离书和谢家厚重家财的文书,依照约定好的,温顺倒在谢灵玄的怀里,陪他过最后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