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才开口说上两句,鼻子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一抖,惊觉她好端端的怎么就同沈遇说起了往事,她还差一点点就冒出了本性,说起那些个调皮捣蛋的年少往事。
那可不能说。
她倒是不怕自己沈遇嘲笑,却怕沈遇说她没有教养。
她连忙去瞄沈遇的神色,却见他静默的看着前方,像是也在赏雪,又想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冷峻的侧脸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之意,好似并没有听见她说话,倒是有些像从前的模样了。
于是她放松了下来,便也不说话了,静静地赏着眼前越发密集,层层堆叠在一起往下垮落的大雪。
沈遇耳边响起了今晚的第二声叹息,姑娘家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的玩一场雪呢?
哪怕是只能团一个小雪球呢?那这个冬天该有多快乐呀。
他心不在焉的想,团上一个小雪球就能快乐吗?
他的模糊记忆里,年少时好像是有那么一段时光,过的很无忧无虑,后来的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于他而言,又有何区别。
快不快乐,都没什么区别。
大抵是吹久了凉风,她方才打了一个喷嚏,没过片刻,就连着开始打第二个、第三个喷嚏,浑身的热气儿都快要散尽了,连呼出来的空气都尽是冷气儿。
忽而,眼前一黑,一股犹带着热度的厚重包裹住了她发冷的身躯,待她重见光明时,便见自个儿身上多了件宽大不已的玄色氅衣,那不是沈遇身上穿着的那件,又是谁的呢?
很暖和,霎时就驱散了所有的寒冷。
沈遇低垂着眼,为她理着领口的结扣,淡然道:明日清晨便要入宫赴宴,夫人可别着了凉。
温虞回过神来,氅衣下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抓着袖口,双眼不知道该看哪里,只好低头看着沈遇系结扣,沈遇的手指生的修长,系索在他手中顺畅自如的绕来绕去,不过三两下,便系好了一个结扣。
那是个极简单的结扣,远不如她自己打的好看,她终于憋出了一句,夫君也该早些洗漱,去去寒气。
沈遇收回了双手,嗯,今夜我还有公务,会宿在外书房,夫人早些歇息。说完这话,他便离去。
片刻以后,温虞探出头去,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人影消失不见,这才伸手关了窗户,转过身后,却背抵着墙,手轻轻地拢住氅衣。
方才她心跳的可快了,这会子才缓缓地降下来。
她的心跳为何会这般快?
陈嬷嬷打外头进来,一眼瞧见温虞脸通红,还以为她是吹了风又给吹伤了,吓一跳,姑娘,可快些回房,喝碗姜茶去去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