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要去温家拜年,温虞却没觉得有多少轻松的意思,她还得过她阿娘那关呢。
思柳替她梳好头发,又替她选着首饰。
她今个儿里衫穿的是件镶兔毛领子的水红色褙子,外罩着一件浅红色的大袖衣,思柳便挑了一对儿碧青的镯子搭配。
温虞左手上套了一只镯子,瞧了瞧戴在手腕上的效果很是不错,正要套上另一只镯子,又瞧见右手手腕上的红线绕,想了想,便将另一只镯子放回了盒中。
陶桃瞧见了,随口一问,姑娘不戴一对儿吗?
明明陶桃只是随口问,温虞却是心一跳,她垂眼理着衣袖,一只手上戴那么多首饰岂不是累赘。
陶桃不解,姑娘手上不过戴一对碧青镯,也算是累赘吗?
温虞看着水银镜,妆容无暇,打扮的也无不妥之处,她轻轻一笑,镜中人也一并笑的恬静自然,她这才起身。
今个儿是要回温家用早膳的,温虞这厢打扮完走到外书房时,沈遇也已晨练结束,换好衣袍,正要取过一旁搭着的革带。
温虞定了定脚步,忽而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夫君,我帮你系吧。
沈遇没拒绝,他自然而然的展开双臂,温虞便将革带环过他的腰身,像是得了一个拥抱般,他低垂着眼,看着眼前人乌黑发髻簪着那支珠翠上,缀着的流苏随她的动作轻晃着,晃出了一股幽香。
他对香毫无兴趣,此刻却又分辨出,她今日佩戴的香囊,是前两日她配的那道香。
温虞系好了结扣,抚平褶皱,往后退了两步,左右打量着可还有不妥的地方,方才满意抬头,笑道:好了,夫君可还满意。
沈遇目光轻移,落在她唇边浮起的梨涡上,淡然道:有劳夫人。
心里是紧张的,可上了马车,行过一条街,能瞧见温家的院墙时,心里却又忍不住雀跃,这小半年来,除了三朝回门那日,这还是头一次回她家。
温家大门开着,门口早有奴仆伸长了脖子探头候着,一瞧见马车的影子,连声朝里传话,马车到了,姑娘和姑爷来了。
温大人和温夫人是早就在前厅坐着,听得奴仆传话,心中开怀,温大人爽朗一笑,摸着胡须,我儿可算是回家了。
温大人在朝,还能偶尔瞧见女婿,可女儿身处国公府后宅,已有小半年没见。
他起了身,就要去迎,又被温夫人拦住,温夫人温柔笑道:夫君可还记得昨夜里,我同你说过什么。
温夫人话说的温柔,竟让温大人老实坐下,他握了握温夫人的手,我记着呢。温大人心中对上京城的规矩礼仪是极厌恶的,耐着性子等着女儿女婿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