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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缓缓继续向前驶去,车厢内只有温虞一人,她仍旧端坐着,神色却逐渐变得茫然无措,她伸手轻轻抚过颈间,那里同她手腕一样,都留下了属于沈遇的印记。

    即便这道印记会消失,可她知道的,在她心里,它们会永远都存在。

    她终是忍不住,垂头埋在膝间,缓缓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他自己大病一场,性情大变,为什么要让她不好过?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些年有多么努力克制自我,才学会了她阿娘心目中上京贵女该有的一切品质,让她阿娘能够高兴。

    他也不知道,她明明就不想在他面前失态,让自己看上去可怜又可笑。

    所以,他作什么隔三差五的作弄她?让她不知所措,不能应对。

    就像从前一样整日无视她,不行吗?

    反正他们两个人成亲,不过是为了让两家长辈高兴。

    沈遇明明就不喜欢她的。

    不是吗?

    沈遇真的是讨厌死了。

    *

    裴帅府前,禁卫把手森严,听得马蹄声疾驰而来,有禁卫上前同来人见礼,沈大人。

    禁卫看向他的身后,又道:裴公吩咐,请您一人前去见他。

    沈遇目色肃然,没有丝毫犹豫,扔下缰绳让展飞接过,在外候着。只身一人手无寸铁,随着禁卫入了裴帅府。

    展飞手握着缰绳,望着那扇沉重的铁梨木大门,缓缓关上,心下一沉,裴公今日若去,殿前司二十四处卫所,只怕是真的会一分为二。

    大人虽从未仰仗裴公,而在殿前司成功立足,得陛下看中,又掌刑狱司,即便二十四卫所并不全然听他命令,也无妨。

    可如今对大人而言,多花些心力和时间,将二十四卫所悉数收服,也远比殿前司分裂成两股势力更有用。

    可裴公是如何想的呢?他会眼睁睁看着殿前司在他去后分裂成两股势力。

    还是说

    展飞猛然抓紧了缰绳。

    他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不经意往后撤几步,低声吩咐下去,裴府恐有诈,让人准备。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

    不远处站着的禁卫们,似是毫无所觉。

    裴家上下,皆是面色沉重,无一不为了家主即去这件事忙碌着。

    裴公长子裴继斐,站在庭中大雪处候着,听见了脚步声,方才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来人,沈弟,家父等你多时,你进去吧。

    沈遇放缓了脚步,走到裴继斐跟前,抬手轻拍裴继斐肩上的落雪,裴继斐浑身一僵,又听得耳旁落下一声轻叹,裴兄,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