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便是裴公的姓名。
他竟有几分怀念之意,谁又没个年少时呢?
宣帝犹记得当年与裴成认识时, 还不过是十岁你,他点了裴成做他的伴读, 而后又成为了他的侍卫, 同他出生入死, 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他们都老了, 相识四十五余载, 满头黑发尽化白。
他们是君臣一场, 也是年少友人终成故。
而今阴阳相隔, 总是让人伤感之事。
陆有良垂着头,陪着叹气,裴公这几年,一直在家中休养旧伤,前些日子还能入宫来同陛下您说两句话,还说等到入了春,陛下去狩猎,他必是能同去。只是没想到这一个冬还未过完
宣帝闭上了双眼,陆有良便适时地止住了声响。
裴成那几处要命的旧伤如何来的,他明知,宣帝也知道。
每一处伤俱是为了宣帝。
有这样一份过往在,宣帝总不会亏待了裴家。
宣帝沉吟片刻,你以为,都指挥使一职,朕应该交给谁?
裴成是个好的,他这辈子也只在临终前,求了朕一件事,只是他那儿子却略显平庸了些,让他接任都指挥使一职,稍显不足来。
他沉下眼,看着桌案上的一纸书信,信是裴成昨夜临终前让人送进宫的,这么多年,裴成没求过他什么事,只为了自个儿儿子向他讨了个封赏。
沈遇却是不错,人也年轻,性子沉稳,能力出众,朕当年点他入殿前司,这才多少年,经办了多少大案,朕也瞧在眼中。
心思虽深了些,主意拿的大了些,却无结党营私之心。
谁好谁坏,谁得帝心,谁又失了帝心,一听便知。
陆有良笑道:陛下,沈大人到底年轻了些,日子还长,您总有抬举他的时候。
宣帝抬眼看向他,目光淡然,朕见你一向与沈遇来往甚好,为何你不帮着他说话?
陆有良连忙道:奴才不敢结交朝臣,同沈大人也不过偶尔在宫中碰上,并没什么私下交情。
宣帝并不在意,挥了挥手,朕又不曾责备你,你照实说便是了。
朕若提拔裴既斐,殿前司岂不是内里争斗不断,没个消停的时候。
陆有良松了一口气,道:若是因您提拔小裴大人,殿前司便起内斗,岂不恰好表示,您此番不提拔沈大人,是英明的决定。
陛下何不趁此机会,再看看,沈大人可能撑起您的厚望?
说话要适时,话说到此处,陆有良住了声,为宣帝奉茶。
半晌之后,宣帝似是终于做出了决定,也罢,裴成这么多年只求了朕这一回。
取纸笔来,拟朕旨意
半个时辰后,御前大监领旨前往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