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页(2 / 2)

    温虞刚走到院门处,便瞧见纸钱灰烬快要将北院的上空渲染成灰色,震耳欲聋的哭声好似要将裴公从棺中哭醒似的。

    守门的奴仆按着规矩,朝内高喝一声,沈大人,沈夫人前来祭拜老爷了。

    听见传话,裴继斐的哭声都顿了一瞬。

    昨日他和他爹,还有肃王算计沈遇一场,他们就结下了仇怨,而今日沈遇怎敢来他爹灵前祭拜的?

    他抬眼看见两道月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到灵前来,接过了他幼弟手中递去的两柱香,朝着灵位作揖鞠躬。

    按着丧礼的议程,他作为丧主要同每一位前来吊丧的宾客见礼。

    他如今看沈遇,是带着恨的。

    此刻却不能发作。

    沈遇却已经上完香,走向他,叹道:裴兄,节哀顺变。

    裴继斐收拾好了心情,拱手作揖,多谢沈弟前来祭拜家父。

    裴公在天有灵,见到裴兄能继承他的遗愿,想必甚感安慰。

    愚弟在此,也恭贺裴兄高升。

    裴继斐面色沉重,日后还要烦请沈弟为我分担才是。

    温虞同裴大夫人见过礼,便目含伤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有来有回,宛若是关系甚好的对话。

    心中却是嗤之以鼻,昨个儿还算计要人死,这会儿却又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样,真是叫她开了眼界。

    她用力地掐着手心。

    裴继斐心中已经是有些不耐,正要送客之时,却又听得陌生女子的啼哭声。

    他不由得看了过去,沈遇的夫人正在哭的伤心。

    沈遇是没想到身旁人能在裴公的灵堂上毫无征兆的哭出来。

    小声啜泣哭着,哭的一双眼通红,便连鼻尖儿也透着红了,豆子一般大的泪珠,一颗又一颗地不住从她的眼眶里滑落,从她瓷白的脸颊坠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是很伤心的哭。

    比灵堂上那些个干嚎却半点儿泪意都没有的裴家后人,她倒是哭的更真情实感了些。

    若非他知道,温家同裴家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定是会误会他家夫人同裴家的关系。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温虞便自觉不好意思起来,原就哭红了脸,此刻脸更是红的不行。

    她拿着手帕半掩了脸,垂着泪不住伤心道:

    我一时想起,裴公待我家夫君犹如半子,我家夫君也一向敬重裴公,昨个儿特意赶来府上同裴公见最后一面,竟有那贼人前来叨扰了裴公的清净,夫君连裴公最后一面都不得见,昨夜也是一夜未眠,滴水未进,我便替我家夫君觉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