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二十年,七月初九。
正是酷暑时分,昨儿又下了一场雨,大雨磅礴,下了两日,清晨娇嫩的花瓣落了一地,混杂着雨水层层叠叠躺在地上。负责扫地的小沙弥,正勤勤恳恳地拖着扫把清扫着花瓣。
扫地的莎莎声,与少女的喘息声,逐渐合成一个节拍,床榻上陆莹面色绯红,额前沁出一层薄汗,嫩白的手指无意识攥着床单。
木槿歪在一侧打瞌睡,听到她的呜咽声,瞬间清醒了几分,她匆匆起床,看了陆莹一眼。
少女肌肤细腻如脂,姣若明月的脸颊上,蔓上红晕后更显杏面桃腮,哪怕那双清透莹润的乌眸,紧紧闭着,依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昳丽。
见主子又梦魇了,木槿眸中闪过一抹担忧,轻轻拍了拍陆莹的肩,柔声哄道:小姐莫怕,有奴婢在呢。
陆莹逐渐睁开了双眸,目光略显迷离。
上一刻,男人强悍精壮的身躯还覆在她身上,她身躯微颤,抓着他的肩,呜咽出了声,纵使很疼,也没推开他。
下一刻,她对上的却是木槿关切的目光。
陆莹耳根发烫,身体也一阵疲软,攥紧床单的手松了松,这才意识到竟是又做了那个梦,梦里她与太子肌肤相贴,极尽缠绵
真实到她一度以为,太子当真来了她房中。可这里是护国寺,佛门乃清净之地,堂堂太子又岂会半夜潜入她的寮房?
陆莹不懂自己怎会一再梦到这些,想到梦中的种种,她不由面红耳赤,难堪地垂下了卷翘的长睫。
她是心悦太子不假,却从未肖想过他,自打听闻太子身有隐疾,大臣纷纷上奏,请求废黜太子后,她便在佛前祈祷了一下,希望太子能尽快与人圆房,谁料祈祷过后,一连三晚,她都梦到了与太子纠缠不清的画面。
陆莹心慌得厉害,不自觉捂住了心口。
木槿小心打量着陆莹的脸色,总觉得这两日,主子有些怪怪的,她不由伸手探了一下陆莹的额头。
陆莹这才回神。她心中暖暖的,温声道:没起热,不必担心。
木槿心中满是担忧,再次劝道:小姐,今日雨已停,奴婢还是请方丈为您把把脉吧。
她至今还记得前日清晨,主子起床时,险些从床上摔下来的事,当时她就想将方丈喊过来,却被主子拦了下来。
陆莹摇头,无碍,不必劳烦方丈。
前日醒来,倒真有些不适,身子骨好似被马车碾压过,难受得紧。可惜当时雨很大,不便请大夫。
因梦到了太子,她一度以为,那些亲密是真的,不过身上并无不妥,床褥也干净整洁,并没有梦中的落红。
她还侧敲旁击地问过木槿,可曾听到奇怪的动静,木槿睡眠向来轻,太子若真来过,她不可能毫无所觉。
事实证明,她果真想多了。除了幼时被太子所救时与他待过一晚,长大后,只远远瞧见过太子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