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中清楚,此次进京,将军必会设法探听当年之事,可却未曾想到他会就这样在裴晏面前就这般问出来。明明军师曾千叮咛万嘱咐,要将军谨慎行事。
这可是裴晏!但凡他将此事传达圣听,必会让陛下觉得他们对当年之事心怀怨怼,更有甚者,会对他们心生疑虑,这可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情况。
可这让袁孟和林选征变了脸色的问题,却好似没有在裴晏那里激起任何波澜。
他神色未变,淡声道,四年前我还是东宫伴读,未曾入仕。
所以你不知?
就在霍毕以为无法从裴晏这里探听到任何消息时,却听见他说:四年前南境杨氏拥兵自重,有犯上作乱之嫌,陛下大怒,命人彻查。
南境之事,与我北境何干?霍毕厉声问。
当年之事牵连甚广,人人自危。
那便可置北境安危于不顾吗?
霍毕。裴晏看着霍毕,说:你可知陛下当年为何要彻查杨氏?因为杨氏被人揭发欺上瞒下,谎报战事,夸大军需,以此豢养私军。当时被牵连的武将十数,陛下盛怒,无人敢上奏驰援。毕竟南境尚且如此,更何况路途更远的北境。
所以,只是因为陛下心有疑虑霍毕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复又问道:那之后呢,既不信,最后为何又发兵驰援?
那是因为有人在紫宸殿前跪了一夜,以其身份地位为北境军担保,也以其身份地位逼迫陛下出兵。
那人是谁?
太子殿下,萧煦。裴晏淡声说。
霍毕眯了眯眼睛,裴清和,你本是东宫伴读,入仕后却为何不任东宫官职?
伴读是陛下旨意,官职亦是陛下所赐。裴晏垂下眼帘,淡声道:裴氏祖训,只做纯臣。
这话几乎是明着跟太子撇清关系了。
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于我有恩的是太子,又是何意?难道不是为太子示好于我吗?
你问我当年之事,裴晏抬起眼,看向霍毕,说:我便将我所知尽数告知,权当是全了那几年的同窗之谊。
太子与我霍家,与北境素无牵扯,又为何甘冒风险,为我父帅担保?霍毕继续追问。
自然是因为太子身边有信任霍老将军之人。况且,说到此,裴晏一直淡然的声音染上了丝不虞,道:身为储君,又怎可为了明哲保身而置大周百姓于不顾?让殿下甘冒风险的,不是你或者你父亲,是北境十几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