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烨不解其意,面露疑惑。
阿兄曾跟我说过, 如你我这般地位之人,因着位高权重,便更加不能行差踏错。
范烨知道萧璃口中的阿兄指的是太子萧煦,故而颇有些不以为然。萧煦身为太子, 自然不能行差踏错, 要时时谨慎, 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
似乎是看出了范烨的不以为然, 萧璃笑了笑, 继续说:阿兄说,君子当存敬畏,守底线。我今日因私怨杀一人,明日是否就会因私怨而杀十人,百人,千人,万人?况且,要怎么判断一人是否该死呢?以我心中准绳吗?今日他无恶不作,我认为他该杀,将他杀了。明日有人惹我不快,是否该杀?后日有人阻我坦途,又是否该杀?
殿下,那不过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罢了。范烨觉得萧璃想得实在太多。
可我也要守我的底线,前路漫漫,道阻且长,我不想一步步变得面目全非,有朝一日自己也不认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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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烨走后,萧璃又独自在园子中站了许久,久到裴晏已经写完所有的信件,并安排人送了出去。久到那些从长安而来的侍卫已从洪州抵达了吉州,又被裴晏派往虔州。
裴晏走出书房,见霍毕蹲在书叁旁边,正拿胳膊肘拐书叁。
你是不是进去叫一下你家公主?
书叁往旁边挪了挪,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说完,跟一旁的梅期一起剥花生吃。
那你就由着你家公主在里面伤心?
书叁瞪大眼睛,就连梅期也一起看了过来。
你怎的就知道殿下是伤心了?
是啊,他为什么觉得萧璃伤心了?霍毕忍不住又往萧璃那看去,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丝丝萧瑟之感。
范烨人真的不坏,这两年同行同止,即便未成莫逆之交,可同袍之情还是有的。范烨走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霍毕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忍。
但他也不能说萧璃做错了,立场不同,若注定背道而驰,不如一早说开,也免得范烨泥足深陷。霍毕摸着下巴,也不晓得能怎么安慰一下萧璃。
这边霍毕和书叁还在争论要不要去叫萧璃,那边萧璃已自己走了出来,板着脸。
这已经是霍毕第二次亲眼见着萧璃往人家一往情深少年郎心上戳刀子了,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心绪不佳,有了上次的经验,霍毕这次学乖,坚决不开口招人烦,等着书叁或者裴晏先开口。
结果,倒是萧璃先开了口
范烨去过洪州后心境有变,看起来格外在意江南水患之事。赵念该是逃不脱干系,此间事很可能牵扯到显国公,你们注意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