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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踹了一脚的姜娇也反应过来了,抱着方氏哭天喊地,娘,我不嫁!他都快四十了,我怎么能嫁给他?

    整个屋子里,一时间全是这母女俩的哭声。

    姜庆先又气又急,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能对裴珏好言相求:您真是说笑了,娇儿还未满十六,与何通判怎会相配?

    裴珏哦了声,很是善解人意地道:那就过了十六岁生辰再成婚。

    方氏和姜娇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裴珏睨了眼脸色的苍白的姜庆先,不无讽刺地道:怎么,你们不愿意?若我没记错,你们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何峰是难得的良配呢。

    裴珏语气淡淡的,但他每说一个字,就让姜庆先和方氏母女胆战心惊一番。

    姜娇哭得差点晕厥过去,为了最疼爱的女儿,姜庆先也豁出去了,直言道:不瞒您说,下官与内子觉得何通判好,是因他与姜窈恰好相配。您与陶家相熟,那您不会不知道陶家被罢官免爵,姜窈是犯官之后,她婚事艰难,能寻这门亲事已属不易。她二妹妹与她不同,自不能等同视之。

    姜窈当真是对姜庆先刮目相看了,他这么个好钻营、媚上的人,竟然能为了姜娇说这么一番话。

    原来他还是有慈父之心的,只是这份心不会为了她。

    犯官之后

    姜窈冷笑着看着姜庆先,讥诮地重复了几遍这四个字。

    父亲是忘了吗?当年您赴京赶考,身上钱财尽数被人骗去,您又生了重病,眼看着要熬不过去。您倒在了外祖家的庄子外,被我舅父所救,您才捡了一条命。后来舅父带您回京,我外祖因爱惜您的文采,得知您父母俱已不在,您为了赶考变卖了家财,便将您留在侯府,亲自指点学问,您在来年才得以高中!更别说您为了攀附权贵,哄骗我阿娘的心去,让她非你不嫁。您金榜题名,又做了侯府的乘龙快婿,您多风光啊。这些您是不是都忘了?若都忘了,听了我这席话,您有没有想起一二?

    姜窈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若不是陶家,姜庆先早就被扔在乱葬岗了,哪会有如今的娇妻美妾、儿女成群的日子?

    他就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狼!

    姜窈声泪俱下的控诉,让姜庆先既惊且怒,唯独没有愧。

    他没想到陶氏都死了六年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会被翻出来,还是被姜窈亲手翻出来的。

    当年跟着陶氏到建宁府的下人,要么死了,要么被他找借口发卖了,姜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是她幼时听下人嚼的舌根子?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姜庆先涨红了脸,陶家对他是有恩,但如果不是陶家,以他的才干,怎么会十几年被困在建宁府,做一个小小的主事、不得升迁?

    陶家对他的恩情,早就在这十几年里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