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琰,最后一次,这辈子我只骗你这最后一次。
李琬琰看着被萧愈挡的严严实实的屋门,向后退了一步。
事到如今,她再与萧愈多争执什么都是无异,她已身在京城外,再想回南境,凭她们三人之力是无望了。
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李琬琰心知现下逃走无望,但在入城之前她还可以和萧愈讲些条件。
你说,我答应。
李琬琰听着萧愈毫不犹豫的回答,缓了缓说道:若找到阿仁,求你别杀他,好吗?
我知道我现在与你说,我对你弟弟的杀心,在派兵去行宫前便已消了,你或许不会相信,但是琰琰,今日我以对你的心意起誓,若找到你弟弟,绝不伤他分毫。
李琬琰与萧愈对视,他眸底的诚恳之情轻易可见,她的心情缓和几分,也保证道:我同样会教育好阿仁,绝不会让他对皇位对社稷安稳有丝毫威胁。我对他别无所求,只求安稳一生。
琰琰,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他,是你。萧愈从未忌惮过李承仁这个前朝先帝的身份,他从前一心想要李氏亲族偿命,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先帝。
若能找到你弟弟,我会给他一个富贵的身份,安稳自在过这一生,萧愈说完,向前走了两步,他抬手轻轻抱住李琬琰:然后,我们都放下恩怨,还想从前一样,我们在宫里的柏茗堂成亲,看着我们的孩子在柏茗堂的柏树下跑着跳着慢慢长大,我们也慢慢的白了头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琰琰,好吗?
萧愈的声音低低落在耳畔,李琬琰的眼眶不受控制的慢慢湿润起来。
萧愈的这些期待,又何尝不是她曾经所求的,年少时,她挽着他的手坐在柏茗堂廊下的石阶上,幻想期待的,也不过是穿上一件火红的嫁衣,嫁给他。
但那时候,他还是谢珣,虽然身为质子,虽然心绪困顿,却没有经历过那彻心彻骨之痛。她也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没有身世的困扰,不必临朝听政,不必费尽心力,在与朝臣与诸侯的尔虞我诈中,艰难求生。
李琬琰闭上眼睛,她低下头,小脸埋在萧愈肩头。
她多希望不曾经历过那十年,她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去,若她能重回当年,她再不会中先帝的圈套,不会在心存希冀,望他能顾念丝毫亲情,望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若让她再选,她会陪着萧愈一起走,天涯海角,是生是死,她都要陪着他,总好过那十年的煎熬,良心的谴责和悔恨。
但时光无法倒流回去,她走过那十年,身与心早在京城的权利旋涡中疲惫至极,她还有了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和牵挂。
李琬琰的心绪千回百转,但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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