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齐昀附和两声,抬眼看向内殿的方向,眼睛一亮,阿妹,太医令怎么说?
只见殿门处层叠华锦之中,款步走出来一位宫装丽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与齐昀面貌肖像,不过仪态再如何端庄,也掩不掉面容憔悴。
齐令容低叹一声,强撑起笑容来,径自从自家兄长面前略过,由宫人扶着她坐下,这才转头对崔宣与李承璟道,劳崔大人与摄政王漏夜入宫,若不是牵扯朝政大事,万不会如此着急。
琳琅珠翠堆叠起的高髻除了与尊贵的身份相称以外,还平白给她添了几分年纪,其实论起来她是先帝宫中最年轻的嫔妃,却因为儿子被立为皇帝,如今要扮的沉稳庄重,与这些朝臣宗室周旋。
中书令崔宣看了一眼一旁心不在焉的齐昀,知道齐太后这个兄长是个不顶用的,叫他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实际上的齐家只有齐令容一个人撑着。
太后这话便是见外了,臣前几日才去探望过齐国丈,久病在床又遇风寒,太后为人子女无法尽孝在侧,本就忧心忡忡,如今陛下咳疾复发更是平添忧扰,臣既为中书令,合该为太后与陛下分忧。
齐令容点头,想起幼子因咳疾整夜难眠的模样,眼中泛起晶莹,既如此,我便也直说了,她抬眸看向李承璟道,先帝既已入葬皇陵,明日起便该恢复早朝,先帝临终嘱托,放心不下阿惟年少懵懂,要我临朝听政,更托付了王爷摄政辅佐。
只是阿惟咳疾复发,需要静养,这段时日恐不能上朝,不知王爷与崔相公如何打算?
崔宣乃崔家家主,虽年逾四十,却依旧是名士风流,长髯飘逸,面容威仪,身为中书令,在朝中浸染多年,哪能不明白齐令容的试探。
他轻笑一声,自然是以陛下龙体为重,听太医令的嘱托安心静养,如今朝中事态安稳,大司马领兵北伐亦是打了胜仗,不日即将归来,有王爷摄政,也是一样的。
齐令容微微蹙起眉头,依崔相公所言,王爷摄政自然是好的,只不过,她笑了笑,先帝临终托孤,除了我与王爷,更指了萧绪桓做大司马,其中用意崔相公心里明白。
大司马不在,若只由摄政王一人临朝听政,怕是有失稳妥。
崔宣依旧不让步,陛下年幼,需要太后亲自照料才是,前朝之事繁杂,恐使太后过度劳累,有臣与谢丞相等人在,太后还有什么不放心。
齐令容咬牙,这崔宣,为夺自己临朝听政之权,连死对头谢家都搬出来了,她抬眸看着李承璟,摄政王呢,亦是如此?
殿内十数盏高大的烛台,映得殿中长夜如明昼,她看着面前这个要叫一声皇弟的年轻男子,等他开口。
先帝托付太后临朝,是为陛下年幼,需母亲教引,陛下不在,若太后与臣弟一同临朝,男女有别,叔嫂避嫌,不相宜。
李承璟垂眸,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