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春夜,散发着淡淡草木生长的清香,只有头顶的一轮月色照见脚下的卵石小径。
崔茵轻轻在心里笑了一笑,有些人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平静呢。她先前主动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哪能一再不矜持,故而今晚晾一晾他。
效果达成,崔茵总得给他一个台阶,不然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独处机会。
萧郎君,她停下脚步,有些焦急地叫住萧绪桓,妾的手钏不见了,好像是方才掉在了路上。
她抬起一只皓腕,上面果然空空荡荡的,萧绪桓记得,她在书房写字时,支肘抬笔时,宽松柔软的衣袖滑落至臂弯,一截凝脂玉臂之上,带着一只银手钏。
夜色朦胧,点点月光挥洒在她的玉容上,眼神焦急。
他颔首,夫人在此处等候,萧某去找找。
说着看见不远处是假山峦石的背面,有块还算平整的石头,牵着她走过去,对她笑了笑,夫人坐在这里等。
崔茵略坐着等了一会儿,便看见方才的路口,那个高大身影疾步走了回来。她微微有些诧异,这么快便找到了?她明明随手扔在了草丛里,按理说这样的夜色里,应当要找好久
一层薄薄的云翳散去,月色皎洁,萧绪桓在她身前站定,崔茵抬眸,被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不知为何,心跳漏跳了半拍。
看不清他的目光,只有种熟悉的压迫感。
崔茵下意识攥紧了披帛,找到了吗?
身前的人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牵起她的那只手,手腕被冰了一下,崔茵慌忙回过神来,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看向手腕。
是她故意丢掉的那只银手钏。
她抿唇笑笑,多谢萧郎君。说着便要起身,却被萧绪桓按住了肩膀。
不急,还有一物,替夫人戴上。
他依旧托着那截皓腕,柔若无骨,肤如凝脂,几个月前从山崖跌落时的伤疤已经好全了,只不过在手腕上,留下了浅浅一点疤痕,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是在握住她手腕时才发现的。
那样娇柔的肌肤上,豆粒大小的一处疤痕,触碰时截然不同。
萧绪桓知道崔茵姿容绝色,虽从不仗着容貌傲慢,却也是爱美的,美人如玉,瑕不掩瑜。
崔茵睁大了眼睛,见他手里还有细细长长的一株兰草,开着米粒大小的兰花,有些笨拙的系在她手腕上。
那朵兰花,恰巧遮住了手腕上留下疤痕。他垂首,修长的手指慢慢调整好花叶,生怕将它扯断。
认真又虔诚。
崔茵思绪翻腾,忍不住想起一些旧事来。
她嫁与李承璟的那三年,收到过无数件金银珠宝,李承璟每次回豫章,都会送给她一件礼物。与其说是取悦他,倒不如说是取悦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