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绪桓说过,往年冬日里,家中的九九消寒图都是他亲手所画,这个习惯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他不常在家中,消寒图就赠给阿姐,想要拿到他画的梅花图样自然十分容易。
簪子上的梅花和他所绘的消寒图上的梅花的确一模一样,但崔茵却见过他画的另一种模样的梅花,远比这精巧美丽,若是赠给心爱之人,又怎会不认真画最好看的那一种。
至于簪子背后的花纹,的确独一无二,但她那只兰花簪,早就遗落在了旁人手里。
崔茵冷笑,只觉得那人卑鄙又无耻,先是那道封她为国夫人的圣旨,叫她在关键时候暴露了身份,如今又在萧绪桓领兵北伐之时,送来这样一个女子。
他一而再再而三来给她添麻烦,是以为天下所有男人都跟他一样,尽是凉薄之人吗?
指甲陷到手心里,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她问芸娘,李承璟叫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叫我误会我郎君,再回到他身边吗?
崔茵怒极,猝然站起身来,他做梦!我崔茵就是做了孤魂野鬼,也不想再看到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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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很快没人再提起了,杨夫人只知道,是建康朝廷里的人挑拨离间,那个卫芸娘,原本该处置了的,但她的确身怀有孕,夫人只叫人将她关了起来,派人守着。
谁也没有想到,从七月里大军出发,一直到了深秋,捷报频频传回蜀郡,却始终没有大军得胜归来的消息。
这日,两个年轻的小郎君骑着马从荆州赶来了蜀郡,亲自送来大军凯旋的消息。
杨夫人惊讶地望着几个月不见的长子杨颂,将人上上下下转着圈打量了半天,才背过身去用手帕擦着眼泪。
在荆州太守府见到这个小少年时,还是白白净净的杨府公子,几个月未见,他跟着堂兄和父亲往返于金州和荆州之间,皮肤晒得黝黑,个子也长高了不少。
阿珩已经不再向以前那样怕生,牵着阿娘的手,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小哥哥。
阿珩,还记得我吗?
杨颂蹲下身,对阿珩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
阿珩羞涩又好奇,听懂他的话,摇了摇头,飞快跑回阿娘身边。
杨颂也腼腆的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交到郑嬷嬷手上。
这是大司马寄回来的家书,交给夫人的。
我和堂兄启程回来的时候,长安城破,羯人仓皇北逃,大司马又打了胜仗,等他们在长安休整一番,就会会蜀郡来接夫人。
众人闻言,面上都露出欢喜的表情来。
当年羯人南下,围住了长安城,大梁孝宗死在了南下建康的途中,从来没有人想过,竟还有收回长安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