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盼儿看着顾千帆的面庞,半晌才道:你说得不错,可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自己想办法。
顾千帆知道赵盼儿心意已决,可他出于私心,却仍忍不住说:东京居,大不易,要真出了什么事,只怕到时候连我也未必能护得住你。
赵盼儿心绪纷乱,看着如此的顾千帆,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如果你觉得我不该去东京,那干嘛还要替我安排驿车?如果你觉得我应该去东京,为什么又要跟我说这些?
顾千帆看着赵盼儿写满倔强的面庞,沉默了片刻方沉声答道:我怕你后悔。
赵盼儿声音中带了一丝难过:我不会后悔。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自己想办法。我也不用你护,你已经帮我太多回了,我怕我还不清。
顾千帆紧盯着她:我要你还了吗?
赵盼儿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压力,她曾是乐籍之人,若说她到现在还意识不到顾千帆对她有意,那她也太过虚伪。她不敢再看顾千帆,扭头道:你可以不要,但我一定会还。《夜宴图》,还有钱,我都会给你。
顾千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他知道赵盼儿不想欠他人情是为了跟他保持界限。他并非不识趣之人,忍住心中翻涌,面上冷淡地点点头:好,记得给利息就是。就此别过,你好自为知。
你不去东京吗?赵盼儿看着顾千帆转身要走,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
顾千帆大步离开,听到赵盼儿问他,脚下一顿,想了想,他终是摸出仔细放入袖中的那方赵盼儿的包扎手绢,转身将其塞到赵盼儿手中:这个还你。说罢,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赵盼儿看着那手绢,不由自主转身看向顾千帆远去的背影,眼圈泛红。赵盼儿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状态,走向马车。
顾千帆一路策马飞驰,最终冲上一处高坡,勒马俯瞰驿道,眼看赵盼儿所乘马车滚滚驶过,他轻声说着:我也怕自己后悔。
事实上,倘若他不主动帮忙,赵盼儿就不能及时与欧阳相会,假以时日,赵盼儿是否会接受他,是否愿意像对欧阳那般对待他?可顾千帆知道,哪怕他对别人如何诡计狡诈,可面对赵盼儿,他永远不会使出任何心机手段,就算他日后会后悔,但这一刻,他定要帮她赶到东京,让她得偿所愿。
驿车朝东京一路疾驰,赵盼儿虽然终于能在谷雨前赶到东京,可她脸上的神情依旧闷闷不乐。起初,宋引章因为银瓶选择回钱塘、而不再跟着她的事有些情绪低落,可没过多久,她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彻底沉浸在能去东京的兴奋之中。
宋引章絮絮地说着:那许知州可真帮大忙了。不过,他也是瞧在那个顾官人的面上吧?盼儿姐,他是什么来历?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个陈廉叫他指挥,他是什么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