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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陂春水 衣冉 958 字 6个月前

    她能够设想皇帝的反应,或是信服,或是惊诧,或是怀疑,或是进一步问询,然而不管预想中的哪一种,都没有现在这样令她难堪。

    他似乎全然不心急,像终于一击得手的虎豹,揣着爪子,盘着身子,掩藏着自己的气息,戏耍自己的猎物。

    不置一词。

    她的上身开始微微颤抖,柔软的衣料有一些还覆在身上,更显出□□在外的皮肤被风刮得冰凉。她手指蜷曲着,试图感受还挂在臂上的袖带来的浅淡温度带来的安全感,却不愿让衣料发出丝毫簌簌的声音。

    齿关暗自紧咬,舌中泛出微微腥甜之味,即便羞耻令她脖颈都红透了,目光依旧坦然向前,未有露出哪怕一丝,对方企望见到的哀求。

    这样旖旎而又残酷的对峙,终结于曹舒于车外拜启的低声

    陛下,时辰不早了。

    齐凌身体往后靠去,终于开口,却不是对着朱晏亭,是外面的人:曹舒,将你外袍脱了。

    曹舒似乎愣了一愣,继而窸窸窣窣的响起脱衣服的声音,嗓音懵懵然:陛下,奴奴婢脱好了。

    送进来。

    齐凌说这话时,朱晏亭脸色蓦的雪白,浑身一僵。

    此刻,隔着冕旒,也能感受到皇帝面上笑了一笑,又吩咐:闭着眼送,掀帘过三尺,断你手臂,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剜你双目。

    曹舒吓得一个趔趄匍匐地上,掀开一点点缯幕,将衣袍顶在头上,不止闭着眼,整个脸都埋地上,将他的外袍顶在头顶,送了进来。

    齐凌看着地上的衣袍,对朱晏亭道:阿姊的衣袍沾血,不能再穿了,换上吧。

    朱晏亭长出了一口气,松开攥着衣料的手,才发现掌心已经汗湿,她胸口此时尚在疾跳,手掌发虚合叠一处,至地壁上以额相触,叩拜一礼之后,取过曹舒的衣袍,披在身上。

    曹舒阉宦出身,身量瘦小,只腰间宽大,系带束好,便算齐整。

    重新获得衣冠上的尊严,朱晏亭已遍体虚汗,似从数不清的噩梦梦魇中滚过一遭,背后遍浸寒凉。

    再度缓缓叩伏:谢陛下相信臣女的忠贞。

    然而齐凌却悠悠的说了一句:阿姊既不相信朕,又哪来的自信,朕会相信你呢?

    朱晏亭没有抬脸,只轻声道:臣女没有丝毫背叛陛下的行为,若陛下实再不信,臣女不畏一死,以名我节。

    他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肯向朕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