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嘉大吃一惊:朱令月这样有来头,怕是至少要封个少使罢?
王幼微眨眨眼,低声玩笑道:焉知是个少使?焉知不是皇后呢?听说,西垂殿根本没住人,是个幌子,否则陛下为何不肯昭告天下呀?从前陛下小时候见她姐姐梳此髻,惊为天人男人嘛,长到多大,喜欢的模样都差不多。这朱令月有几分像她姐姐,又比她姐姐还要美,怕是来日你我都要俯首称臣了。
这边二人笑语,那宫室窗牖猛地推了开。
王幼微一直警觉着,才听到一点响动,就拽着吕嘉一溜烟走了。
窗后荣乐县主殷嫱正晨起梳妆,一字不漏将二人玩笑之语纳入耳中,她披发垂肩,双目通红,又气又急,偏偏又没有看清是什么人。
只由那窗开着,对窗垂泪。
良久,与她毗邻而居的豫章王后胞妹谢白真过来问好,见她形状,吓了一跳。拉着她细细询问,方知是有人刻意而为。
在荣乐县主的窗前造势说皇后将出自世家之女,且还是区区一朱氏若说朱氏朱晏亭也就罢了,她乃公主血脉,血统高贵,不可与常人同日而语。
可偏偏说的是朱恪这尚公主的鳏夫与继室生的小女子,区区一没落世家背景,也妄图来逐鹿皇后之位?
此举恍若一记狠狠的耳光,非但抽在荣乐县主的面上,也抽在所有诸侯王女的面上。
谢白真何等出身,何等骄纵之人,性子暴烈如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手抚荣乐县主肩膀,安慰道:莫哭了,不管西垂殿到底住没住人,既然不是你我,也不会是她们。我这就去绝了这衰女子的痴心妄想。
当即率她宫人出门,狠拍朱令月之门,砸的整个蕲年殿都听得一清二楚。
诸女或出门边,或临窗畔,窃窃私语,唯唯而观。
伺候的宫人拦不住,忙去禀报女官和临淄王后。
朱令月晨起才开门,还没看清眼前人,不妨就被重重一记耳光,抡得身子都歪了半边。
登时满面红肿,口角流血,头顶莲花髻也被打歪了去,堕在发侧。
她既惊且怒,瞪大眼,看清是一身材长挑之女,临门而立,背光看不清她的面貌,只闻到一股馥郁、凌厉的香味,兜头兜脑而来。
你你岂敢?你是谁?我招惹你了么?朱令月气得浑身发抖,话才出口,泪水就先流了出来。
谢白真微微侧首,光线一照,露出半张精致至极的面庞,小巧下颌轻抬,啧啧两声果楚楚令人怜。说着,伸手便去拽她头上的发髻。
朱令月一路以来将她头发奉为至宝,岂肯干休,拼死相护,屈指乱抓,与谢白真厮打起来。